「我只是這麼覺得,然後就這麼說了。」虞姜笑意盈盈,她雙手插袖,一派的閒適。完全無視他話語裡的威脅。
「我見到什麼,那就是什麼。隨心所欲,暢所欲言。」
「清風朗月,星辰與人,只要好,為什麼不能說?」
慕容顯微微側首過去,原先譏誚的神情消失殆盡,「你這話之前也和他說過吧。」
虞姜有些好笑,「那還真不是,這話除卻郎君之外,我還真沒有對誰說過。我這人,其實算不上什麼謙虛。這世上對我來說,好便是好,若是不好,我也不會昧著良心說好。」
慕容顯袖中手指微曲,激浪一層層疊堆在心口。
「你很會說話。」
虞姜笑的前俯後仰,「郎君還是第一個這麼說的,其實我說的都是實話。我覺得郎君可靠也是真的。若是沒郎君,我和我阿孃都不知道如今身在何處。」
她說到後面,笑容也沉寂下來,滿是好奇。
「郎君怎麼老是不信我的話全都是真心呢。」
慕容顯突然站直身軀,幾步走下了臺階,她見到他的背影一路走遠了。
虞姜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挑了挑眉。
今日的天色不好,灰濛濛的,虞姜回來之後呆在房內哪裡都不去。
允娘一邊撥爐火,一邊感嘆,「世子也遭難了。」
她暼了一眼虞姜,見虞姜和宗氏面上都沒有任何的表示。她也就不說話了。
外面突然下了雨,門板上被人敲了兩下。
「阮阮。」劉袤的嗓音伴隨著雨聲從門縫裡傳來。
宗氏按住虞姜,她眉頭皺緊,起身到門旁,「世子如今才脫離險境,還是快些去歇息。」
門外的劉袤顯然沒有想到宗氏也在,過了好會門外都沒有聲音,但他反應過來之後,越發急切,「太夫人,我有話想和阮阮說。」
「世子,現如今大王和王妃又下落不明。世子作為人子,應該好好休養生息,等到時機去救回父母。」
「至於男女之情,那都可以延後。我見世子孝順,一定不會如此,對吧。」
她一番話說的劉袤啞口無言,過了好會之後,劉袤說了一聲是,獨自離開了。
「此人以後除非必要,否則不必再往來了。」
允娘一驚,「夫人,世子也曾經對我們出手相助。」
宗氏哦了一聲,「是借了阮阮的那幾匹馬?早還回去了。」
「我並不是因為他如今落魄而看低他,而是此人所作所為,完全沒有一個男子該有的擔當。」宗氏坐下,看向虞姜,「阮阮,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虞姜點點頭。
「世子怎麼了?」虞玄之奇怪問。
「死裡逃生好不容易撿條命回來,也不顧你們姊姊如今已經和他沒有任何關係,形容浪蕩。而且,不著急向救命恩人道謝,反而還要人連他父母一塊救過來。」
「連最基本的安撫人心都不會,求人也不會。」
宗氏冷笑,「也虧得人家和他客氣,不計較。會稽王的這個兒子,是真不行。」
她又笑了,「還真是多虧了會稽王妃上門解除婚約,他們這一爛攤子的事,讓他們自家去忙吧。」
亂世裡,保全己身已經是最大的本事。若是不能,那麼不要牽連其他人也行。
顯然劉袤不在此列。
「看住他,別讓他來找阮阮,現如今我們寄人籬下,原本就要萬事小心,多一樁事只會徒增許多變數。」
允娘答應了。
她偷偷去看虞姜,見到虞姜面色平靜,毫無所動。心裡暗暗嘆氣。原本天造地設的一雙,成了如今這樣,也不知道該說天意弄人還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