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知道一個女子孤身北上有多麼不容易,路上也有多少危險。
「他真是配不上。」王氏咬著牙,她瞥了一眼虞姜,想起劉袤在此之前竟然有臉來家裡求娶。
「這混帳東西,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王氏抓緊了憑幾,眼睛發紅,「他還敢——」
竟然還敢想所謂再續前緣。他根本就沒想過他早已經娶妻,再來糾纏阮阮,到時候一旦傳出去,這家裡還如何相處,外面又如何看待阮阮。
這簡直就是隻顧著他自己快活高興,其餘人他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憤怒之餘,王氏還有些慶幸。一個人真正性情如何,花團錦簇的時候,真的看不出來,一定要等這種危急時候,才能看出真章。幸好當初會稽王夫婦將阮阮身上的婚約解除,要不然現在被拋棄的,可能就是阮阮了。
劉袤的那一腔的情深,到了此刻在王氏面前,不過只有可笑兩字。一個能拋棄髮妻自己逃離,並且還能另外高娶的男人,他所謂的深情一文不值。
王氏心疼於侄女的遭遇,又慶幸外甥女逃過一劫。做長輩的,對著當做親生女兒看大的晚輩,沒有什麼別的期望,只希望她一生平平安安夫妻和睦。
「七娘就住在我家。」宗仰道。
這年月,人命如草芥,連帶著高高在上計程車族也是一樣。他與人方便,也是想到了當年的自己。
王七娘這一路顛沛流離,聽到宗仰這話,頓時落下了淚,起身就要給宗仰拜下。
「都是親戚又是自家晚輩」宗仰不好去扶的,只能叫女兒去攙扶住她,別讓王七娘真的拜下來。
「你應當叫我一聲姑父。既然是親戚,怎麼能看你流落在外。」
王七娘捂住臉,悲泣了兩聲。明容小聲安慰她,扶她坐回到坐床上。
「小七。」王氏開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王七娘也不知道怎麼辦,她這一支已經沒了,雖然琅琊王氏還在,其他的族人也能對她伸以援手,但是那種滋味對她來說簡直生不如死。
她放下捂在臉上的手,眼睛裡帶上了點些許希翼,「我可以見見夫君嗎?」
王七娘的話語才落下,虞姜就聽到身邊人發出一聲嗤笑,嗤笑從鼻間發出,聲量很小,只有兩人可以聽見,虞姜往身邊看過去,就見到慕容顯滿臉的好笑和眼裡的不以為然。
她的手在袖子裡對著他捏了下,慕容顯看向她,面上那點冷嗤頓時收拾乾淨了。
面前多少和身邊心愛的姑娘沾親帶故,哪怕聽著覺得又蠢又好笑,他還是裝出一副同情的模樣。
那邊的王氏聽著不可思議,「小七?」
王七娘抿了抿唇,「姑父姑母,兒……還是想要試一試。見見他。」
王七娘見到宗仰滿臉的不贊同,連忙解釋道,「或許是因為夫君見不到我,所以以為我如何了。他一定有什麼苦衷。」
宗仰吃驚的看向王氏,眼裡全是驚愕。
他沒有聽說過王家的女郎有誰是生來頭腦不靈光的。這男人丟下髮妻跑了,自己另外又去尚公主,還能是什麼苦衷?
王氏也是滿臉詫異的望著王七娘。
「小七,你何苦自欺欺人?」王氏問。
王七娘抿唇,「不聽他親口說,我不能死心。」
王氏和宗仰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的眼裡見到無奈。
宗仰看了一眼王七娘,「好,我和他說一聲。」
王七娘面上露出欣喜,連連道謝。
宗仰擺了擺手,「都是自家孩子,沒什麼好謝的。」
說著就讓婢女扶著人去休息,她這一路吃了太多的苦頭,這時候再撐著就要生病了。
等王七娘走了之後,宗仰坐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