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靜沫不愧為柳靜沫,即便是問起尷尬之事,卻也像是在說極為尋常的話那般。見她在紙上寫了柳子苓三個字,王婆眉頭皺緊,微微頷首。“以王婆我生平所見,著實聞所未聞,谷主愛女心切老身明白,只是方才之事已不再是愛女或出格那麼簡單,谷主聰穎無雙,該是明白。”
王婆說完,書房一片寂靜,甚至連毛筆在紙張上滑動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見柳靜沫的表情沒甚變化,執筆的力道卻大了不少,王婆並未直起身子,始終半彎著背脊。
“王婆,子苓若總待在我身邊,似乎沒辦法學習太多知識。我聽聞山下有不少書院,過幾日便尋一處最好的,把她送去。”
“谷主英明。”聽柳靜沫這麼說,王婆激動的跪在地上。見她鬆了口氣的樣子,柳靜沫皺著眉頭揮手讓她出去,卻在人離開之後,惱怒的將方才寫下的字撕碎成兩半。
自從那日柳靜沫替自己換好月事布之後便沒再出現,卻每日都有人很貼心的將自己所需的東西和飯菜送來。柳子苓還是不適應柳靜沫忽然消失的日子,畢竟兩個人在她五歲起便一直睡在一起。如今這空蕩蕩的床上就只有她一人,寂寞的感覺著實難受。
好不容易熬過七日,將昨晚用著的月事布換下,看著那白皙的布料上不再染血,柳子苓便知道日子已經過去了。她迫不及待的出門去找柳靜沫,剛出門卻和王婆撞了個滿懷,看著跟在王婆身後的幾個少年少女,柳子苓知道他們都是這藥仙谷裡的藥童,卻不明白王婆幹嘛要帶著他們過來。
“王婆,方才是子苓莽撞了,這幾日不見孃親,她是有要事處理嗎?”
“小姐,谷主早在幾日前就離開谷中辦事,她臨走時為小姐選了洛陽一處書院,讓小姐去那學習,稍後便啟程。”
“孃親怎麼會走的那麼急,都不和我說聲。王婆,是不是哪裡弄錯了,這谷中也有先生,孃親怎麼會送我去那麼遠的地方讀書,定是哪裡錯了…”
柳子苓不停的說著哪裡弄錯了,可眼眸裡的慌亂卻無法遮掩,見她那難過無措的樣子,王婆揮揮手,讓身後那幾個陪讀離開,拿出手帕擦乾柳子苓臉上的汗水。
“小姐,谷主的安排是谷內人誰都無法反駁的,若是谷主生氣,不要說其他人,便是你也無甚特權。老身會一直照顧小姐,還有幾個陪讀同你一起,還請小姐不要讓老身難做。”
“不…不是的王婆,孃親答應過我不會再丟下我,可是她這般,和丟下我又有何區別?無論如何,我都要見她問清楚。”
“小姐,谷主現在身在何處誰都不知曉,老身只是做好谷主臨走時交代的事。”
“王婆,我沒有為難你,我只是不明白怎麼會這樣,孃親她真的答應過我不會離開我的,我去讀書可以,但我不能看不到她便走,我想見她,我真的想見她。”
“小姐,很多事不是你想做便可做到的,谷主已經交代今日便要啟程,老身只能再等你幾個時辰,你自己收拾下東西吧。”王婆說著,沒再看柳子苓,轉身離開了。看著空無一人的院落還有這幾天來就只有自己的房間,柳子苓愣愣的坐在地上,忽然像是想到什麼一般,急忙跑去柳靜沫的房間。
這屋子已經空了許久,自從柳靜沫和自己住在一起之後,除了特殊情況,便不會再來著屋子裡休息。看著桌上淺薄的灰塵,柳子苓愣愣的撫摸著,就像是在感受柳靜沫殘存的氣息那般。
她不明白只是幾天的時間怎麼會發生如此大的變化,腦海裡還是柳靜沫笑著說自己長大的畫面,她給自己換衣服擦身體,笑容是那般溫柔。一向喜歡粘著自己的孃親,如今卻是要送自己離開,甚至連臨別之前的見面都沒有嗎?
想到這些,柳子苓只覺得鼻子痠疼的難受,卻生生將眼淚逼了回去。她去了書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