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沉入水中,冒出了一串白色的水泡後,江面復歸平靜,這才離開渡口。
三人心中都有點抑悶,一路無言,只是匆匆趕路,奇怪的是一路上極其平靜,再未遇到先前的情況,甚至直到三人進入一個小鎮之前,竟未遇上一個行人,出人意料的平靜反而讓三人心中更有不祥之感。
鎮子很小,惟有一橫一縱兩條街,街道狹窄,街道兩側的屋子有些破舊,燈光暈暗,三人將一橫一縱兩條街走了個遍,方在街道盡頭尋到一家客棧,客棧前掛著的一串燈籠已積了厚厚一層塵埃,上面寫著四個隸書大字:“高升客棧”,客棧前有幾級石階,三人順著石階而上,走到客棧前場,場中空落落的,除了西側拴著的二匹馬外,只有一個瘦瘦的夥計,此刻正懶洋洋地坐在一塊木墩上,見了三人,也不起身,只是慢條斯理地道:“客官投店麼?小店已客滿,三位還是別覓住所吧。”
範離憎一愣,道:“隨便騰出一間屋子即可。”
廣風行介面道:“此鎮似乎也只有這一家客棧了,我等出門在外做點小買賣,能安身果腹,就已足矣,也不會計較太多。”
那夥計欠了欠身,斜了天師和尚一眼,依舊慢條斯理地道:“如今和尚也做買賣了嗎?小的可是孤陋寡聞了。”
範離憎不由為之氣結,心道:“人說店大壓客,今日看來,店少也壓客。”他不願看那夥計的嘴臉,轉身就要離去,卻被廣風行暗中拉住。
廣風行笑著道:“若是我等能找到住所,也不敢勞煩兄弟了。”
範離憎暗自奇怪,忖道:“都是江湖中人,風行露宿也算不得什麼,又何必受此窩囊惡氣?難道其中別有緣故?”
那夥計這才起身,皮笑肉不笑地道:“既然幾位這麼看得起小店,小的又怎敢拒客於門外?店中客房的確已滿,也許後院的柴房收拾收拾,可讓三位客官歇息一宿,只是這樣一來,就多有怠慢了。”
廣風行打了個哈哈,道:“那倒無妨。”
那瘦瘦的夥計這才把三人引進店中,店裡有一個紅臉夥計在抹著桌凳,高高的櫃檯後探出半個一個人的身子,肥頭肥腦,看模樣大概是掌櫃的,他很快又縮回了身子。那瘦瘦的夥計引著三人穿過後門而出,到了後院,但見後院中置放著各種物什,倒也收拾得齊整。
瘦瘦夥計讓範離憎三人在院中等侯著,他推開院子南側的一間屋子,進進出出地忙乎了一陣子,方道:“如果三位客官不用晚飯,現在就可在這間屋子裡歇息了。”
廣風行道:“相煩兄弟送三碗麵來,兩碗葷的,一碗素的。”
瘦瘦夥計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轉身離去了。
三人進了柴房,才知瘦瘦夥計只是將一塊木板架在了柴堆上,再鋪了兩床半新不舊的棉被,三人相視一眼,不由都苦笑了一聲。柴房內堆滿了乾柴,自然不會有燈火,三人藉著從窗外透入的光線,摸索著在“床”上坐下了。
範離憎低聲道:“廣大哥,你為何偏偏要在此店受這種惡氣?”
廣風行道:“那夥計若是太過熱情,我反倒有不踏實之感了。”
範離憎思忖片刻,不由微微點了點頭。
過了一刻鐘,那紅臉夥計送來了三碗麵、就退了出去,廣風行將門掩上,從懷中掏出一枚銀針,在三碗麵中逐一試過,見無異常,這才讓範離憎與天師和尚動筷。
匆匆吃完麵,廣風行道:“我們三人輪著歇息,以防萬一,現在你們先睡吧。”
範離憎忖道:“我們是乖船順江而下,別人很難跟蹤,多半不會有事。”心中這麼想,卻也知此事關係重大,故也未反對廣風行的建議。
當下與天師和尚和衣臥於木板之上,雙耳聽著遠處隱約模糊的聲音,不多久,竟自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