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帆與張少帆,擔心地問道:“你們要不要緊?”又對小春道:“你去請個治跌打損傷的大夫來。”張一帆搖頭道:“不打緊的,小姐莫要操心,想來姓季的那小子沒下狠手,不然我和少帆還真得請大夫。”小春在一旁紅了眼啐道:“平日裡像蠻牛似的,真到要緊的時候卻跟個草包似的。”張一帆也不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嘿嘿笑道:“我也只能嚇唬嚇唬尋常人,那小子是練了功夫的,我跟他沒法比。”小春知他說的是實情,只哼了一聲,便不再為難他了。張少帆也說沒受傷,想來頂多會淤青一塊而已,吉祥見他兄弟二人神色如常,便不再堅持要請大夫了。
鬧劇收場後,衣坊門口聚集的圍觀群眾自覺散去,客人們也陸續地進來了,這些人適當地表現出了對寧國公主刁蠻行徑的鄙視,對吉祥處變不驚穩重大方的態度表以高度讚揚,卻決口不提他們見死不救的惡劣舉動。吉祥也並不覺得這些只打過一兩次照面的人有幫助自己的義務,所以對她們的行為並未放在心裡,至於她們的表揚與同仇敵愾,吉祥也只是一笑置之。
生意照常做,客人依舊多,彷彿根本就沒有發生過午間的那場鬧劇。到天將黑時,眾人關了鋪子回到家中,李寡婦跟李小婉講起今日發生的事情,李小婉紅著眼眶看了看張少帆,之後便沉默不語了。待眾人各自回房後,李小婉偷偷去廚房煮了只雞蛋,拿到書香閣,敲開張少帆的門,怯生生地將那枚熱雞蛋遞給他,紅著臉道:“我小時候摔了跟頭,我娘便用熱雞蛋給我滾傷處,會好得快些。”說罷頓了頓,微微抬頭含羞帶怯地看了張少帆一眼,見他臉上沒什麼表情,有些失望的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道:“何必為了不相干的人害自己受傷呢,若我是吉祥,定不會叫你受傷的。”
張少帆是個聰明人,聽李小婉這般一說,便聽出了她對吉祥的不滿,心裡為吉祥鳴起不平來。吉祥對李小婉雖然沒有如普通姐妹般親熱,但是吃的用的卻從來沒有短過她的,但凡吉祥有的,李小婉都有,吉祥沒有的,李小婉也有。張少帆為吉祥叫屈,對李小婉便厭煩起來,將那隻雞蛋遞還給她,冷然道:“我的傷沒事兒,勞姑娘費心了,天色不早,還請姑娘避嫌。”說罷當著李小婉的面將門合上,並很快的熄了燈。
李小婉此刻的心情好比秋天的梨花兒,殘破地飄落了一地。她不明白吉祥有什麼好的,不過就是命比她好些罷了,若是她的娘也是大家小姐,她也有個能幹的舅舅,她肯定能比吉祥做得更好。若是沒有吉祥,自己現在也是李家的小姐,父親不會將娘趕出家門,她也就不會過著這般悲慘的生活,這一切都是吉祥造成的,她拿走了自己的一切,卻以聖潔的形象出現在自己面前,以為只要對自己好一點點便能收買自己的心。
李小婉在張少帆的門口站了一陣,淚水在地上滴出了兩個小坑兒,待秋風吹得她直打哆嗦後才滿心委屈地離去。為什麼他看不到我的好?為什麼他要幫著吉祥?為什麼眼下有事業有才華的人不是我?李小婉這樣自問著,因在冷風裡站得太久,回到房間後便開始覺得渾身發冷,她將全身捂在被子裡卻怎麼也捂不暖和,到第二天便發起了高燒,吉祥給她請來最好的大夫,卻也只是將她的高熱退了下去,開了副藥方要她好好調養。李小婉得了心病卻沒有心藥醫,雖然一直吃著藥,身體卻時好時壞,三天兩頭地臥床不起,直到臘月初如意衣坊將要放年假時,她仍未痊癒。
吉祥在臘月初便往家裡寫了信,說是要回平縣過年,順便把小春與張一帆的喜事辦了,這會兒李小婉卻病倒了,她的身體顯然不適合長途跋涉,吉祥有些為難。李寡婦讓吉祥與張家兄弟回去,她在平縣反正也沒有親人,便由她留下來照顧李小婉,只是喝不到小春與張一帆的喜酒有些遺憾,又說叫他二人來京城後一定補上。
臘月裡如意衣坊的生意一直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