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重合的影子道:“你怎麼來了?”
那時他是怎麼樣回答的?
他只是哂笑一聲,溫柔的手掌拂過自己的臉頰,慢悠悠的嗓音帶著點淡漠的語氣:“顧長溪,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幅狼狽的樣子?”
她記得自己也輕笑一聲,不屑道:“不過要死了!”反正赤條條的來,沾染了這世界最極致的黑,站在了人生最高處,如今一切都塵埃落定,就這樣寂寞的死去又何嘗不好?
蒼穹清風為伴,黃沙西行終了此生,也未嘗不是一個好的結局。
雖然寂寞,但也乾淨利落!
只是不曾想,居然會遇到他。
她閉著眼睛,淡道:“你來幹什麼?”
他嘆了一聲,也如現在這般在她身旁躺了下來,伸手摘下她指尖的玉扳指拿在手中把玩。過了良久,他才道:“或許,我愛上你了。”
顧長溪記得當時的心情,似乎是毫無波瀾,又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心底悠悠流連而過,一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她淡道:“我討厭你。”明明都是一樣人,憑什麼他以國師的身份站在最光明處,受萬人敬仰?
他偏頭看了看她,過了半天,才漫不經心的問:“那我不是我,你會愛嗎?”
或許到底眷戀著這死前的溫柔情誼,她說:“大概……不會……”
他嗤笑一聲,傾過上半身在她沾滿血的唇畔輕輕落下一吻:“總會叫你愛上我的。”
黃沙漫天,月下誰長嘆一聲?誰又輕笑一聲?
這一生的愛恨糾葛,終究如落地塵埃結束在她閉氣的那一刻!
風吹著衣襟獵獵作響,顧長溪收回展漫的思緒。回眸望著張道陵,這個男人愛著她,用心愛著她,徹底愛著她。
因她臨死前的一句話,竟然把自己弄到了如此境地。
她想她愛上她了,雖不是一見鍾情,倒也是日久生情。人生那麼長又那麼短,在無數個相處的日子裡,她先是被秦澤的無賴折磨的忍無可忍,最後習慣,只因習慣。
而習慣又是個可怕的東西,它悄無聲息的蠶食著自己的耐心,不知何時已經在她心上插上一面旗幟,迎風招展,每一次隨風舒捲無不昭示著它的得意洋洋!
看。
你終究愛上了我!
徹底地愛上了我!
她嘆了口氣,終於知道了眼前之人人格分裂的原因,竟然是這樣沉甸甸的讓人難過,絲毫不能心安理得的告訴他,我愛你,無論你是不是你!
但又不得不說,這令人難以啟齒的情話此時帶著重若千鈞的力量,讓她心裡微酸,微苦,微微難受!她握著他的手放在唇邊,輕輕的吻了一下,嗓音柔和:“我愛你!”無論你是誰,何種面目,何種性格,我愛的始終只有你!
張道陵目光眷戀:“我愛你!”
兩人相視一笑,風聲、雲聲、陽光、黃沙的聲音統統消失不見。
等她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又回到齊修的屋子。現在是半夜一點,屬於都市的繁華剛剛散去不久。夜風從窗戶吹了進來,齊修和秦逸兩人都緊張兮兮的望著自己。
她偏頭,玻璃櫃中的秦澤依舊安然沉睡。蒼白的面色已經消失,緊皺的眉頭也不知何時舒展開來。她舒了口氣,秦逸點了煙,很有把握的說:“搞定了!”
顧長溪點頭,秦逸一口氣把煙吸倒地,再悠悠的吐了出來,若有所思的看著秦澤說:“等會兒醒來的兄弟,我有種不敢和他相認的錯覺。”
齊修點頭:“我也是,誰能想到平時蹦躂的那麼歡的人才是第二人格。主人格卻暗搓搓的藏在潛意識裡默默視…奸…這一切,還有被害妄想症,以為自己才是第二人格。”
齊修背地裡想,下本書就寫雙重人格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