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準備如何做呢?」
楚照流嘆了口氣,眼尾掃了眼被破壞的陣法,從懷裡掏出個素淨的白玉瓶,倒出枚丹藥,塞進曇鳶口中。
沒了神獸蛋的聯合壓制,他能感受到,那股怨氣躥得愈發厲害了。
周遭窸窸窣窣聲不止,萬鬼窺伺,哭嚎聲越來越近了。
楚照流的眼皮跳了跳,回身催促:「謝三,你好慢!」
再拖個一時片刻,恐怕這城中千萬惡鬼就要聚集到這邊來了。
萬鬼齊哭的怨念,那可不是開玩笑的,一旦暴動起來,他和謝酩都會被吞噬得骨頭都不剩。
「嘭」一聲,前方不遠處砸落一道身影,塵灰散去,惑妖臉色慘白地倒在地上,秋水般的鳴泓劍近在咫尺,抵在他的額心。
再往前幾寸,就是他苦心凝練的妖丹,妖丹一碎,他就會重歸枯骨。
謝酩的手穩穩持著劍,目光卻沒留給惑妖一分,盡數落到楚照流身上,語氣冷冷淡淡的:「你倒是好清閒。」
楚照流靈力還沒恢復,為免惑妖再耍什麼麼蛾子,沒上前湊熱鬧,笑眯眯地搖搖扇子:「合理分工,知道您老不愛開口,我來問。」
說著,他低下頭,和善地看向惑妖:「都是老朋友了,就開門見山吧。助你復活背後指使你的人,是誰?」
惑妖閉口不語。
「或者再稍微詳細點,」楚照流耐心地補充,「身量幾何,面貌脾性,姓甚名誰,身在何處?」
聽到他不緊不慢的嗓音,惑妖轉動眼珠,或許是換成了男相,氣質也有了變化,陰惻惻地望向他:「裝模作樣,現在最缺時間的是你們吧,想從本尊這裡得到答案?做夢。」
楚照流挑眉:「我倒沒料到,閣下還有這種寧死不屈的骨氣?」
惑妖語氣輕蔑:「夏蟲不可語冰,爾等渺小凡俗,本尊就算現在再死一次,也終有再見天日之日,屆時你們怕都成了一捧骨灰,哈哈哈……」
謝酩的劍忽然往前抵了一寸,鋒銳冰寒的劍身切割豆腐一般,毫無阻礙地遞進惑妖的額頭,霎時血流如注。
他總算將視線往下瞥了點,唇畔冰冷地勾起:「猜猜看,你沉睡了一百多年,現在的我,能不能讓你徹底湮滅。」
惑妖的瞳孔驟然一縮。
雖然是敵人,但惑妖是最瞭解謝酩的敵人。
他很清楚,謝酩不是驕妄之人,一旦開口說能就到,就是能做到。
楚照流適時地繼續補充問題:「你與他做了什麼交易?」
長劍又往下抵了一寸。
「半個多月前,你在那人的指使下又做了什麼?」
兩人配合默契,那柄劍已經抵在了妖丹邊緣,冰寒刺骨的威脅近在咫尺,換作其他妖恐怕早就崩潰。
只要劍尖再往前輕輕一蹭,世界又會再次陷入無邊的黑暗。
或許還會是永久的黑暗。
再臨死亡的滋味近在咫尺,惑妖的臉色愈發難看,好半晌,才咬牙切齒地開了口:「我先回答一個問題,把你這該死的劍收回去!」
出乎意料的,謝酩點了下頭:「好。」
惑妖愣了一下,驚疑不定地望著他的臉,先撿了最簡單的回答:「半月前,你們倆人被誘至夙陽時,我也才甦醒不久,被那人控制著佈置了一個幻境,具體是什麼……」
他臉色古怪了一分,呸了聲:「你們倆自己不清楚?呵,狗男男。」
楚照流頭一次腦子跟不上,深切地感受到了茫然。
這什麼跟什麼,他和謝酩怎麼就狗男男了?
但是謝酩一副什麼都聽懂了的樣子,現在也沒時間逼問詳情,好勝心戰勝好奇心,楚照流嚥下了追問的話。
謝酩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