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這個點子好,我贊成。”圍坐在牌桌旁的另一個男人,同樣穿著西裝,只是領帶與襯衫領口早已因為熱戰而解開,衣裝不整的邋遢樣,讓人難以想像他平常是在高階辦公大樓工作的菁英。
“那個議員以為自己是老幾,不過是在國外混個三流大學,就真以為自己是什麼知識份子。還指著我這個國立大學畢業高材生的鼻子臭罵,要我回去再修一點政治學分,我看搞不清楚狀況的人是他,我還想叫他滾回去哪個國中,重修他的人格呢!”
“就是說啊!想當年,我讀得要死要活,好不容易擠進臺大的窄門,可不是為了想聽這種豬頭議員叫罵、和一些窮極無聊又什麼都不懂的市井小民周旋。早知道就不考特考了,這種鐵飯碗誰稀罕啊!”
走到哪一桌都持續著這種無聊的對話,明明開始能理解,為何夏鳳月會這麼討厭這些滿口都在炫耀自己戰功輝煌、要不就是評論政治以為只有自己有資格談論的高階菁英。以前明明也身在這個圈子中時,從來不覺得這樣的行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是現在跳脫那圈子,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明明忽然看見了另一個淺薄的自己。
原來,她以前是那麼不自覺地,在貶低他人中,獲得提高自我尊嚴的滿足感?以前自己也很輕易地和同僚們一起抱怨這個、批評那個,在無意識間,組成了一個“圈子”,劃分出階級,彷彿除了他們圈子以外的人,自己根本不屑一顧。
看著這些人的一言一行,想想過去與現在的自己,明明領悟到她一點都不懷念過去的自己,也不留戀那個充滿冰冷對立、人情事理混亂的工作環境。
別想了,現在還是工作時間呢!她默默地在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換掉堆滿菸屁股的菸灰缸,清除著已經喝乾的杯子。
“喂喂喂,你們有沒有聽說金融司那裡傳來的最大八卦?”
“拜託,你是要講那個被人退婚,後來沒臉再繼續上班的倒黴女人嗎?這條新聞早就過了時效,你也太后知後覺了吧!”
“才不是哩!我要說的是最新的版本,精彩的還在後頭。”
“說來聽聽。”
“那個女人啊,聽說為了扳倒情敵還不惜下海學人家墮入風塵,現在不知道在哪間酒家、俱樂部上班呢!”
“真的假的?堂堂的甲級公務員跑去做酒家女啊?怎麼這麼蠢,想到以前還同是在公家機關上班的,跟這種笨女人做同質的工作,真是我們的恥辱。不是說那女人很厲害的,還是某政治大學畢業的?”
“對啊、對啊,畢業時還代表畢業生領證書呢!這種事要是傳回去給他們學校知道,那間大學不被當成笑話才怪。哈哈哈,養出了這種‘高階’酒家女。唉,時代果然變了喔,真是笑貧不笑娼,笑瘋不笑笨。我真懷疑她當初在學校是念了些什麼,唸到讓男人跑了也就算了,可是念到男人跑了還不知羞恥地糾纏上去,到最後連自己都跳入火坑,那就是蠢到極點了。”
牌桌四角坐著四個男人,都笑成一團,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僵立在桌旁,臉色鐵青的明明。
墜入風塵?高階酒家女?跳入火坑?蠢到極點!!
明明想也不想的,就把手中原本捧著要拿去倒掉的菸屁股,朝那個笑得最大聲、嘴巴毫不留口德的八卦男頭上倒下,嘩啦啦的成堆菸灰,夾雜著數十根的菸屁股,美妙地掛在男人的頭頂、嘴巴與全身的西裝上。
“你——”
“誰跳入火坑了?假如這裡是火坑,那你們這些專門上火坑的男人又是什麼?海畔有逐臭之夫,就是有你們這種人,社會才會腐敗,比起你們這種在背後談論他人是非還自以為清高的知識份子,我才覺得過去和你們在同個圈子真是我人生當中的汙點。”
男人們吃驚地望著她,也有的在頓悟“明明”就是他們口中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