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這讓她陷入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媽媽是她唯一的親人,是不能失去的重中之重。
和珊妮一起等在外面的是葉國良,他一直盯著鞋面,一根接一根抽菸,一直沒有抬頭,滿地狼藉無聲的宣告了一切。
三個小時後,燈熄了,彷彿萬物復甦般,靜止的狀態打破。珊妮的臉上終於又有了表情,懷著最後的一絲希望,滿懷期待的等著醫生出來。
醫生摘掉口罩,眼神充滿無奈何哀痛,珊妮的臉色頓時沉下來,她已經預見會聽到什麼了,此時她只想捂住耳朵,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像電視劇的情景一樣,痴痴等在外面的家屬,等來的只有一句,“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不可能……不可能……”珊妮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呢喃,她突然瘋了一樣抓住醫生的手臂,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醫生,求求你了,救救我媽媽……”
醫生見慣這樣的場面,他盡力安撫,“小姐……請節哀……您進去看最後一眼吧……”
不可能……不可能……
珊妮頹然地跪倒在地上,緊緊捂住自己的耳朵,發出像野獸一般的哀鳴,悲慟至極的嘶叫,一聲一聲,讓身邊的醫生護士都不由被這悽慘的喊叫震撼,陷入悲慟的情緒中。
明明悲慟得不能自已,眼眶裡卻沒有一滴眼淚,她不敢進去,不敢靠近,不敢相信這一切是不可扭轉的事實,心臟疼痛痙攣,像心口炸開一個血洞,呼嘯著風,這個器官的疼痛連帶五臟六腑都在抽痛,病床緩緩從急救室推出來,軲轆軸輪一下一下循著地面轉圈,像電影的長鏡頭,又似一場無聲的黑白電影,演繹著悽慘卓絕的悲劇。
床上的媽媽被白床單矇住,和電視中見過無數次的場景一樣,沒想到現實中真真正正的發生了,白的刺眼的床單遮蓋著,裹出一個輪廓,不用觸控,因為媽媽真的一點動靜都沒有了,確確實實成了一具冰涼的屍體,活生生的生命隨著那盞“手術中”的燈一起熄滅了,最後一絲氣息也停止了,沒了,沒了,媽媽最後的話還沒有說完,她還沒來得及和媽媽告別,一切都還來不及……
珊妮不能自已的撲上去,阻住護士的腳步,周圍沒有人阻止她,只當是一個失去至親的悲痛之人不能接受事實的一種發洩方式。但是之於她,這不僅僅是失去至親,是失去了一顆心,一顆相依為命絕不悖離的心,她顫抖的把床單揭起來,床上的媽媽緊閉雙眼,臉色蒼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頭上的血窟窿已經停止冒血,身體開始降溫,剛剛推進去還不是這個樣子,珊妮心疼的撫了撫媽媽的臉,體會著這珍貴的餘溫,這種觸控是垂死的掙扎,明明知道不可能留住什麼還是不得不去嘗試,因為知道錯過了就再也沒有機會,所以才分外珍惜分外小心。
她細心的幫媽媽把亂糟糟的頭髮都整理到耳後,除了有個血窟窿,媽媽還是那麼美麗,美得驚心動魄,無與倫比,
“媽媽,悶死了吧,他們拿床單蓋著你呢?你還不反抗啊?”珊妮笑起來,這一笑笑得悽豔卓絕,陌生人也能看出這一笑背後的悲涼,
“媽媽……快起來吧”她喉嚨一陣發硬,聲音變得生澀,“別鬧了……我會怕的……”
“小姐,節哀吧,你的媽媽不會希望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放開吧,讓死者安息……”年輕的男醫生由衷誠懇的勸慰,一雙大手撫在珊妮背上,想緩解她的悲痛,珊妮動容,緩緩放開手,護士上前把病床推走……
負責資料備案的護士心有同情,但是工作需要還是不得已把“死亡證明”遞給她,輕薄的一張紙,珊妮輕輕的接過來,人死了,就是用這一張紙來證明,任你生前再怎麼榮光,死後原來只要一張紙就能代表你的一切,再怎麼濃墨重彩的人生,到頭來也是這麼輕薄,原來一切都是那麼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