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投機半句多。”張大千直接把眼睛閉上不說話了。
兩人來到瓜州電報局,周赫煊微笑道:“張先生請!”
張大千也不客氣,對發報員說:“致電重慶最高國防委員會於右任:髯翁臺鑒,現壁畫研究已步正軌,因遭周明誠及中博院阻攔,須求教育部批文一份,務必託人早日送至敦煌。弟大千敬上。”
發報員聽說是給最高國防委員會致電,連忙噼裡啪啦一通操作。
張大千讓出位置冷笑:“周先生請吧。”
周赫煊對發報員說:“致電重慶《大公報》,就發一個大寫的英文字母a,署名周赫煊。”
……
于右任剛剛在大西北轉了一圈回重慶,他在遊覽成吉思汗陵的時候,還即興做了一首愛國散曲《天淨沙謁成陵》:“興隆山畔高歌,曾瞻無敵金戈。遺詔焚香讀過,大王問我:幾時收復山河?”
不得不說,于右任這首散曲寫得讓人拍案叫絕,直把馮玉祥的詩詞甩出幾個銀河系。
張大千直接把電報發到最高國防委員會,擱古代就是八百里加急,電報內容一個小時不到就送去于右任家中。但周赫煊那邊的速度也不慢啊,因為《大公報》有自己的電訊室,分分鐘把老闆發來的電報送去周公館。
于右任正在和老朋友喝茶聊天,耽擱了好幾個鐘頭才去找陳立夫。他面子大,一路都不用通報,直接就找上陳立夫本人。
陳立夫連忙起身迎接,熱情笑問:“什麼風把髯翁吹來了?”
“西北風,”于右任說,“張大鬍子在敦煌考察壁畫,需要開一份考古批文,麻煩教育部通融通融。”
陳立夫臉色的笑容頓時僵住,他從抽屜裡拿出一封信,遞給張大千道:“髯翁,不是我不肯幫忙,你先看看這個。”
周赫煊在離開重慶之前,就寫好了三封信,根據不同情況讓崔慧交給不同的人,最壞的打算是直接告狀到老蔣跟前。
給陳立夫的那封信很簡單,先是強調了一番敦煌壁畫的寶貴,又指著張大千肆意破壞文物。信的結尾,周赫煊隱隱威脅陳立夫,說一旦教育部批准張大千發掘敦煌壁畫,那麼他將專門寫本書紀錄此事,一切惡劣後果都將由教育部承擔,說白了就是讓陳立夫來背罵名。
周赫煊是什麼人?
國際知名大學者啊,而且還是正經的史學泰斗。
如果周赫煊專門寫書痛批敦煌文物被破壞,那後續影響難以想象,說不定百年後都還有人戳陳立夫的脊樑骨。
于右任把信讀完,臉色陰沉道:“一派胡言!”
陳立夫勸道:“髯翁,你最好也別摻和進去。否則周赫煊一怒之下,把你也寫進書裡,您老的一生清譽就毀了啊。”
于右任皺起眉頭,嘀咕道:“明誠到底想幹什麼?簡直莫名其妙。”
不用說,于右任和張大千的思維模式一模一樣,他們都是站在藝術家的角度看問題。
陳立夫和稀泥道:“你們都沒錯,就是立場不同。我覺得吧,敦煌壁畫一事太過重大,不如讓中博院組織專業考察團去調研,綜合各方意見再下定論。”
于右任哭笑不得:“你這是在拉偏架啊。中博院明擺著是反對發掘敦煌壁畫的,他們怎麼可能同意?”
反正陳立夫絕對不願背鍋,就算是沒有周赫煊,歷史上他也讓中博院組織了西北考察團。只不過中博院的考察團成員不硬氣,更不敢像周赫煊那樣動粗綁人,導致此事不了了之,張大千也賴在莫高窟死活不走。
讓教育部下達正規批文?
呵呵,陳立夫才沒那麼傻,屁好處沒有還弄個一身騷。
于右任也沒辦法了,厚著臉皮說:“你先給開個條子吧,組織考察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