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易凱呢?”杜晨宇問林施芸。
“可能還在睡吧,昨晚回來的挺晚的。”
“哦,我去看看。”
杜晨宇端起一杯牛奶,走到了易凱的房間,剛剛一開啟房門,一陣寒風撩起了窗簾,像一隻溫柔的手拂過窗邊的矮櫃,白色的它像是被火點燃了。
杜晨宇看見一抹令人窒息的紅靜靜的在矮櫃上面發出妖異的光芒,火魔的顏色印入了他清澈的眼底,而床上,早就沒有了易凱的身影,甚至,連一絲溫度也沒有留下……
初冬的寒風帶來的涼意穿透了整個房間,也讓杜晨宇從裡到外都冷卻了,他強自鎮定,邁著沉穩的步子來到窗邊。他伸出手去,又在極短的距離內猶豫不決,杜晨宇有點害怕觸控那瓶鮮紅的汁液,那是他見過最鮮豔的顏色,最純正的紅,彷彿透過那個玻璃瓶,就能看見一片血海。
一張對摺起來的信紙壓在那瓶火魔下面,靜悄悄的等待人來閱讀,杜晨宇把瓶子抓在手裡,就像握住了自己砰砰亂跳的心臟,好平靜的看完信紙上的內容。
天生就討厭讀書的易凱,寫字也並不好看,就像他的人一樣,張牙舞爪的,恐怕,他長這麼大,還沒有如此認真的寫過字呢。
“姐夫,如你所見,我把這瓶火魔換回來了,我想這對你肯定非常重要吧,也許不僅為了那個人,也關乎你的幸福與未來!你沒有理由為我犧牲什麼。
當然,你不要著急,我也沒有犧牲什麼,因為即使我走出了那個燈紅酒綠的地方,我的心也一輩子都逃不脫,我的命運早在一年前就被釘在了那裡,……”
寥寥幾行字,易凱避開了那一年間發生的事情,也避開了他甘願回到hdaosi的目的,因為那些不能更改的事實是杜晨宇無法理解的,那種不甘,掙扎,以至於最後的決心,卻在易凱有些凌亂的表達中,讓杜晨宇握著信紙的手為之顫抖。
易凱與杜晨宇的世界,早就在那日的槍林彈雨中被打散了,那條被迫踏上的路,易凱已經走的太遠太遠,遠到即使能遙遙相望,卻再也回不來。
“姐夫,請不要再來找我,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以後不知道還有沒有見面的機會,所以我會毫不猶豫的說:杜晨宇,我愛你!”
杜晨宇恨恨的看著手裡的瓶子,像一團火焰在燃燒在手中一樣,瓶身很小巧,瓶口有一圈銀色的金屬環,上面有些繁複細緻的花紋,就像一瓶法國香水般精緻漂亮。杜晨宇的呼吸都不再均勻,他把信紙捏成紙團,緊緊的攥在手心,他的怒火在燃燒,不是氣易凱,而是痛恨自己的無力,易凱居然義無反顧的用自己去換這瓶該死的紅藥水,就如同他在包廂裡決絕的摔碎了它一樣。
可是,易凱不是他的責任嗎?而自己,又什麼時候淪為了被自己從小呵護大的孩子來保護的境地呢?
不,他不允許易凱這麼做,無論理由多麼的天花亂墜,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去送死。
杜晨宇立時衝出房間,他要去找回易凱——“誒?晨宇你去哪兒,早餐還沒吃呢!”林施芸不知所以然的看著正要出門去的兒子。
“易凱不見了,我去找他。”杜晨宇邊換鞋邊說。
“啊?不見了,許是出去玩兒了呢,你別急,把這個戴上。”林施芸跑到玄關,替杜晨宇圍上圍巾。
杜晨宇走的急,也沒跟母親解釋什麼就直接走了,然而一開門,門口站著的人就讓他無力再邁動腳步,直愣愣的站在了原地。
方輕唯漆黑的像深潭一樣的眸子立刻吸走了他的所有注意力,而那星璀璨的光華,就投射在自己身上。
“我回來了。”方輕唯只提了一個簡便的行李包,他微笑著張開雙臂。
從電話裡遙遠的聲音,到眼前這個活生生站著的人,這種感覺不失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