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的提法甚至和她不謀而合。然而,即便如此,她仍是忍不住仔仔細細想了個周全,確定也沒有什麼其他法子,這才最終點了點頭。
“你說得有理,就這麼辦吧。”
該說的話都說了,羅姨娘便託詞說還要回去伺候夫人,行禮過後就告退了。等到她一走,朱氏就吩咐道:“玉芍,你到紫寧居知會一聲,告訴二夫人,讓二……看二丫頭今天那樣子,先好好平心靜氣調養調養才是正理,還是讓四丫頭出來和她三姐姐五妹妹一塊打理家事,再把二夫人那裡的對牌取來。瀾兒,你最年長,少不得多挑些擔子,有什麼事情儘管發落。”
玉芍答應一聲,忙出去了。而陳瀾在聽到朱氏直接越過陳冰直接點了陳灩的時候,不禁暗歎老太太老到。二叔陳玖就算下了獄,可終究罪名未定,爵位未除,陳冰就還是真正的侯爵千金,又是嫡出,年紀又長,事事都可以壓她們這些姐妹一頭。如今沒有陳冰,她佔了年長和嫡出的光,自然就成了攬總的人。心念數轉之下,她就順勢站起了身來。
“老太太,雖說我也願意多挑擔子,可家中事務我畢竟從未經手,不若還是老太太讓鄭媽媽在旁邊看著如何?”
“誰也不是起頭就會的,再說了,這些天她還得往外頭奔波。”朱氏面色不變,喝了一口熱茶,這才扭頭瞅了一眼綠萼,“這樣吧,綠萼,你去水鏡廳幫你三小姐看著一些,別讓家中那些自恃資格的媳婦婆子們欺瞞了去。”
陳瀾原本就忖度此次家中事變有些蹊蹺,鄭媽媽身為朱氏的心腹,必定要出去打探走動,所以才故意說了想請鄭媽媽去幫忙,其實心中想的卻是綠萼。因而,朱氏如此措置,她自然是一時大喜,忙答應了。只是,她仍沒忘了再次婉轉提起三天後去護國寺上香供的事,朱氏忖度家裡有事,但那畢竟是每年常例,不能讓外人說閒話,於是自然應允了。
事情雖是分派了,但眼下錦衣衛尚未離去,自然誰也不敢稍動,只在屋子裡等候訊息。也不知道捱了多久,終於有人挑開簾子進來,卻是奉命守在穿堂的二等丫頭紫露。而朱氏看到她還要跪下磕頭,頓時不耐煩地站了起來:“快說,究竟怎麼樣了?”
“回稟老太太,錦衣衛已經都走了。外頭劉總管說,他們從二老爺的書房裡搬走了兩箱子東西,看樣子似乎沉得很,竟是用了四個人抬,另外似乎還有一個匣子的文書。如今書房已經貼了封條,其餘各處都不曾有人闖過動過,門前的錦衣衛也都撤了。”
“謝天謝地,阿彌陀佛!”
朱氏雖還惦記著究竟抄走了什麼,但仍是立時雙手合十喃喃自語,陳瀾也禁不住在心裡唸叨了一聲上帝保佑。扶著朱氏坐下,她就低聲說:“兄弟姐妹們眼下都在東西廂房,是不是也該把他們放出來了?”
“都放了他們出來吧。”朱氏疲憊地點了點頭,又添了一句,“不必讓他們再過來鬧了,各回各的地方去。還有,瀾兒你那錦繡閣離水鏡廳太遠,這幾天不如先挪到蓼香院住著,我這套間暖閣還有地方。”
儘管這在別人看來是喜出望外的事,但陳瀾卻不希望在人家眼皮子底下過日子,忙笑道:“能過來陪著老太太,我自然是巴不得的,只我晚上睡覺不安穩,若是鬧著老太太就不好了。再說,錦繡閣雖遠些,但都在這家裡,不過多走幾步路,哪裡就累著了?頂多我每日裡早起晚睡,橫豎我還小,不在乎這麼一丁點時間。外頭都知道老太太公允,孫子孫女都一樣看待,我總不能讓人說老太太偏心不是?”
“好好好,都依你!”朱氏聞言大悅,又輕輕拍了拍陳瀾的手,“咱們陳家的女兒,就應該有你這氣度。”
屋子裡丫頭們在附和之餘,三三兩兩交情好的卻都在打眼色。眼下二房看樣子是出大簍子了,照老太太的態度,莫非長房真要東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