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您。
此話一出,蕭朗方才仔仔細細端詳了那媽媽一番,又往門裡頭一看,心中不由犯起了躊躇。
江氏待他如母,他就怕這位已經吃了無數苦的長輩因為那突如其來的壞訊息有什麼不妥,而陳瀾之前雖說在大事上佈置那麼周全,可終究是女人,對這等噩耗真能當成是流言?他想了又想,握住韁繩的手越收越緊。就在他打算下馬之際,裡頭終於出來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蕭世子。”出了門來的恰是雲姑姑,她含笑施禮之後,這才開口說道,“剛送走客人,我家太夫人回屋子歇午覺,所以聽說您來了,夫人說也沒什麼大事,就不見您了。這幾天外頭亂七八糟的訊息沸沸揚揚,您也別勞心勞力,為了那些流言來回奔走傷了身體就不值得了。這都要夏天了,天氣越發燥熱,您在奴兒干城這種苦寒之地呆久了,未免不習慣,還是多多休養,別理會那些。您越是拿這些亂七八糟的留言當一回事,越是有人算計到您頭上來。”
此話一出,蕭朗先是若有所思地蹙了蹙眉,可琢磨片刻,就品出了幾分不同的滋味,於是抱了抱拳就說道:“既如此,我就先回去了,請姑姑轉致太夫人和夫人,多多保重身體。”
雲姑姑自是含笑應了,見門口南京守備府那一行人也還堵在路中央沒走,她不(禁)眉頭一挑,卻二話沒說轉了回去。進了門內,她轉頭再一瞧,發現蕭朗等人已是策馬揚長而去,而那兩輛馬車竟是隔了好一會兒方才磨磨蹭蹭起了步,她心中一合計,暗笑一聲就急急忙忙往裡頭走。待到屋子裡見了陳瀾,她把外頭情形大致說了說,就轉到了另一個話題。
“夫人可看出來了,許家那兩位小姐彷彿有些不合,而且對蕭世子熱切得很。”
陳瀾擦完臉後把(毛)巾放回了銅盆裡,又似笑非笑地說道,“我原本就想,那位許二小姐一進來就直接向娘套近乎,那殷勤的模樣簡直就像是我還有個未有婚約,卻又人品十分出sè的小叔子似的。而許大小姐則是在我面前暗示妹子心眼多,又有意無意提起蕭世子,我要是還看不出來,那就真的是太愚鈍了。”
雲姑姑見紅螺躡手躡腳地退出了屋子,旁邊也沒有其他丫頭,也就緊挨著陳瀾彎下了腰:“說起來,蕭世子身份尊貴,偏生又沒婚約,盯上的人自然多。許家二小姐大約是覺得咱們老太太說上一句話,事情就有七八分把握,這倒是比那些徑直打蕭世子主意的人高明些。至於那位許大小姐,人倒是生得好,可就是太高傲了,大約不樂意妹妹比自己嫁得好。”
“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以稱得上才女的,雖說定親的是咱們陽寧侯府,可二哥又不是世子,更何況三叔的勢頭已經不如從拼了,她心裡自然不會甘心情願。要是什麼都及不上她的妹妹比她還嫁得如意,她恐怕就更不好受了。”
說到這裡,陳瀾搖了搖頭,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再作糾纏,當即指了指那一旁方桌上擺著的玫瑰lù等物事,因笑道:“不說她們倆了,許大人在這些東西里頭夾了一張字條,明明白白地說,他決計不相信這等流言,已經支使了精銳兵士去查謠言的源頭,一旦拿到了,一定給我一個明明白白的交代。”
“啊,那真是天大的好事,多虧了夫人之前神機妙算。”
“雲姑姑你又來取笑我?要不是那天在街頭你慧眼如炬處變不驚,只怕許家對我還存著疙瘩呢。”見雲姑姑連連謙遜,陳瀾不(禁)抓住了雲姑姑的手,隨即真心實意地說,“我不是和你說客氣話,要不是有你和柳姑姑一直陪在我身邊,我早就撐不住了。”
“夫人……”雲姑姑只覺得眼角一澀,隨即趕緊眯了眯眼睛遮掩那種衝動,這才睜開了眼睛笑道,“夫人快不要這麼說,能跟著您,也是我們倆的福分。時候不早了,您也歇個午覺,待會睡醒了也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