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雲姑姑出了門去,陳瀾方才閉上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頭也不抬地吩咐道:“去看看那個木老大可審完了,若是審完了,就把人帶到這來”
一旁的紫鵠被兩個婆子架著,最初那種死裡逃生的瘋狂勁頭已經過了,整個人便漸漸知道了害怕,頓時抖得猶如篩糠似的。眼見長鏑答應一聲出去叫人,她突然掙了兩下膀子,竭盡全力跪了下來,又死命膝行上前了兩步。
“夫人,夫人,奴婢二人一直都是被人支使的,求求您發發慈悲,饒過我們這一次吧奴婢願意做牛做馬,一輩子報答您的恩德……”
她這話還沒說完,那兩個嚇了一跳的婆子就趕緊把人拽了回去,其中一個還三下五除二掏出了手絹一把塞在了她的嘴裡。而陳瀾轉頭盯著她看了片刻,見人已經是淚流滿面,那眸子裡全是深深的絕望,哪裡不知道是剛剛長鏑說的話和自己對雲姑姑的吩咐嚇著了她。
“想必你們之後該知道,什麼人可信,什麼人不可信若是要你們的性命,亦或是要拿你們洩憤,還用得著等如今?”
陳瀾並沒有提匹配良人之類的話,見紫鵠一副逃得性命如釋重負的模樣,她便不再言語,只擺擺手吩咐兩個婆子把人拉下去看好,這才往後頭靠了靠。一時間,屋子裡只剩下了她和柳姑姑兩個人,那種靜寂的氣氛竟是有些��恕P媵В�饌肪痛�戳艘徽笊�臁�
很快,兩個押人進來的家將就循原路退了出去,而那個木老大則是活動了一下被綁得嚴嚴實實的雙手,又小心翼翼地開了口。
“夫人,小的已經把知道的都說出來了。小的敢指天發誓,這事情真的是一星半點都不知道,若是小的有半點虛言,管教出門讓馬車撞死……”
這等賭咒發誓之類的言語陳瀾從來就不信。要是真有因果報應,這世上怎麼還會有那麼多惡人?因而,不等木老大說完,她就徑直打斷了他:“你既是曾經為汝寧伯府送過人,想來京師的達官顯貴府邸,都有你手上出去的人?”
木老大聞言一愣,隨即趕緊陪笑道:“回稟夫人,小的是做這個的營生,可只要是出去的人,就和小的再也無關了,除非是主人家嫌棄他們笨亦或是其他緣由發落賣了,小人才會接手,只那種人再不敢往貴人府邸送,多半是隨處找個人家賣了。另有就是,小的從不做那些青樓楚館的生意,就是那兩位姑娘,也只是貴人府邸也需要經過那等訓導的丫頭,所以小的專門尋了來,都是乾乾淨淨的人。”
雖是看不見人,但陳瀾聽著這字斟句酌的話,心裡倒是對這個看似低微的人牙子生出了幾許讚賞。即便是如今生死捏在別人手裡,卻也不敢大包大攬,倒還是個審慎人。因而,她不禁微微一笑:“沒想到你還是個實誠人。看來,這一次你只是被下頭胡作妄為的夥計連累了。只是……”
她說著詞鋒一轉,語氣又犀利了起來:“這麼大的事,不是你一句不知情便能過去的。”
木老大聞聲暗自叫苦,捱了好一會兒,他方才低聲說道:“小的知道這一回鬧出了大禍事,也不敢奢求夫人就這麼饒過了小的。夫人若有什麼吩咐,小的一定豁出來做就是。哪怕夫人想要小的幫忙安插人……”
柳姑姑深知陳瀾放著四個陪嫁的大丫頭一個都不用,卻只帶著自己和雲姑姑還有長鏑紅纓那兩個處理此事,這便是一種明明白白的態度,因而聽木老大越說越過頭,她不禁開口呵斥道:“自作聰明,我家夫人乃是宜興郡主義女,又深得皇上愛重,家中老太太憐惜,夫婿敬愛,哪裡用得著你這等低三下四的人幫忙,更不用提什麼安插人夫人,這等市井小人著實可惡,一併送去順天府處置了吧”
陳瀾看了一眼柳姑姑,見她素來冷凝的眉眼間露出幾許笑意,又衝著自己微微眨巴了一下眼睛,頓時大為意外,但很快就回了一個笑容,口氣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