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挑人家的禮節問題。”陳演壽有些哭笑不得,“況且他們對我一直很尊敬。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那種尊敬!”
這就是世子和二公子的區別。世子只要對人好,就是一相情願的好。看人不順眼,也是哪裡都看不下去。而二公子就冷靜得多,懂得會反覆權衡利弊,不以內心好惡與人相處。如果對方能給他帶來幫助,哪怕一直冷眼相對,他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地湊上去,慢慢緩解彼此之間的隔閡,甚至主動忽略對方的道德缺失。而如果那個人不堪大用,或是存在威脅,二公子則會敏銳地感覺到危險,或躲開此人,或主動出手“解決”問題。
李建成聽出了心腹幕僚說話語氣中的嗔怪意味,笑了笑,鄭重地許諾,“慢慢來,慢慢來!日久見人心!一時有什麼誤會也不打緊,天下不會有解不開的結。況且他們都很佩服仲堅,只要仲堅不起異心,別人也不會掀起什麼風浪!”
“問題就出在仲堅在這裡人望太高上!”陳演壽低聲嘆息。“這些日子,無論民間和軍中,我都詳細查訪了一下。仲堅的口碑非常的好。有人百姓甚至刻了他的名號掛在家中,說是能辟邪祈福!”
“是麼?”李建成終於皺起了眉頭,低聲反問。“仲堅總共在博陵任上不到三年,還有大半時間四處征戰。除了稍微安定外,他能給地方上帶來什麼真正的好處?’
“這就是好處啊。‘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的話,世子聽說過沒有?況且這大隋朝的官兒,根本不需要給百姓切實好處。只要不刻意糟蹋,老百姓就把你當活菩薩看待了!“
“陳叔是說,仲堅對百姓比父王還好?”李建成最後一句話有些牴觸,沉著聲音追問。以他的治政經驗,太原李家所轄範圍內百姓的日子是最安寧富足的。官吏相對廉潔,徭役輕,賦稅也少。否則李家舉起義旗的時候,也不會有那麼多人追隨。
“咱們起兵之前,唐王對治下百姓的確非常好!”陳演壽聳聳肩,回答。
“陳叔有話說明白些,這裡就咱們兩個,沒必要繞彎子!”李建成將聲音提高,笑著吩咐。父親給自己指定的這個行軍長史經驗豐富,心機深沉。但最大的毛病就是說話喜歡兜來兜去,從不肯讓人直接達到目的地。
“今天仲堅答應保障咱們的糧秣供給時,崔潛皺了兩次眉。臉上的表情好像咱們是遠道來就食的騙子!”陳演壽想了想,說出自己今天第一個發現。
“五萬多人馬嚼裹,擱哪都不好應付。姓崔的是文官,當然想替旭子省些錢財了!”李建成一邊安慰陳演壽,一邊將崔潛這個名字牢牢記在心裡。
“世子說武士矱負責籌集糧草輜重,讓河東兵馬衣食無缺時。崔潛、趙子銘和仲堅三人都好像楞了一下!”
“士矱出身商賈,父親卻委以要職。這種用人不拘一格態度的自然會令人吃驚!”李建成想了想,儘量揀自己喜歡的方面回答。
“咱們來的路上,有些屯田百姓的裝束,是明顯的太原、壽陽一代的風格。”陳演壽知道李建成心裡已經有了想法,索性直接將答案拋了出來。那些人來河北肯定不足一年,所以還沒有完全被當地人同化。對於戰亂時期的諸侯來說,人口便是實力的象徵。掠奪其他豪傑的人口,等於在變相消弱對方的實力。
“不是仲堅要他們來的!”李建成嘆了口氣,終於承認陳演壽所陳述得是事實,“我也聽說過,元吉藉著保障軍需的名義,私下藏了很多財帛!可這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即便查出來,又能將他怎麼樣?百姓們該逃的也逃了,總不能為了逃走幾個百姓,就勸父親治元吉的罪吧!”
“世子是個仁厚的兄長。唐公也是一個慈父!”陳演壽跟著嘆了口氣,點評。“但這件事卻不是隨隨便便可以忽略的,特別是在仲堅眼裡。他在博陵這幾年,得罪的就全是些豪門大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