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容顏勝花,有翩翩公子氣質出眾。縱然容若的長相氣質都比較破壞氣氛,但這樣好的月色,這麼美的花香,還有誰會去計較。
青玉案,琉璃盞,玉露瓊漿,花香伴著酒香。七巧弦,綠綺琴,高山流水,歌聲和著琴聲。
開始是楚韻如拂琴,後來容若又帶著醉意,硬要納蘭玉來彈。
納蘭玉酒意正濃,帶些兒輕狂醉意,但自他十指間流出來的音樂,卻如月華降世、花香盈人,美得與如此月夜良宵,自自然然融為一體。
楚韻如也情不自禁和節而歌,聲音輕婉動人,如月下的風,輕輕拂過花枝。
如此良宵,如此明月,如此輕歌,如此佳人。
容若也不由得醉了。原來那些書上的情景,詩文中的故事,那些美好動人得不像真實,而似一幅畫、一首歌的描述,竟然也可以真的在眼前發生。
他大笑、飲酒、擊節、歡歌,情緒越來越高,竟忍不住揮著大大寬寬的袖子舞於月下。
他的舞姿並不好看,他也從不覺得男人跳舞有什麼好看。
以前讀書,讀魏晉狂士寬袍大袖、高歌吟唱,千載以下,常遙想那些文人雅士高歌酣舞的意境。到如今,他雖不是滿腹文章的才子,這風雅行徑,卻也是學了一學。
他自歌自舞,且笑且唱。
這一夜,月下,花間,風中,宮內,一琴一歌一酣舞,興盡意猶,琴聲已盡,歌聲已止。容若的笑聲,卻還在天地間飄飛。
他笑著舞到性德身邊,笑著拉他:“這般好琴好歌好月色,你怎麼一點也沒有感觸。如此良宵,若不高歌一舞,真是負盡人生。”
性德淡淡問:“你要我歌舞?”
“是啊!”容若笑著點頭,眼睛在月下閃著光。
性德也只淡漠地點一下頭,就真的舞入月下。他既舞,且歌。無琴無簫,他的歌聲卻如冰玉相擊,清越激揚。他的舞姿猶自輕逸飄揚,在月光下,衣袂飄飛,直欲乘風歸去。
容若直著眼睛看性德的歌舞,心中嘆氣,和這個萬能的人工智慧體比起來,自己的舞,簡直就是鴨子跳了。但這樣的花香月色、良辰美景,這麼好的心境,哪裡還有力氣去和一個完美的人工智慧體做無用的計較。
他笑著退回到納蘭玉和楚韻如身邊,笑說:“看,性德跳起舞來才真是好看,他的舞,才配得起你們的琴聲和歌聲。”他聲音愉悅,眉眼帶笑,心情異乎尋常地愉快。
縱然宮禁森森、權爭激烈,但他,總能找到歡樂,總會抓住歡樂。無論未來的歲月多麼艱辛,無論將來要面對多少困難,他一生都不會忘記,這一夜的花香、月色、琴歌、酣舞。
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聽了他的話之後,都已有了點微醉之意的納蘭玉和楚韻如竟然完全不顧身分高低、男女之別,相視一笑,一起搖頭,異口同聲:“只怕他的舞雖好,卻是遠不及陛下的。”
容若笑著指定他們:“你們拍馬屁,我不怪你們,可是也不能睜著眼說瞎話啊!這話說出來,誰信。”
納蘭玉一笑,不語。
楚韻如聲音柔美如歌:“納蘭公子的琴,我的歌,都是用心彈、用情唱的,陛下也是全心全意開懷而舞。可是蕭性德,卻只是奉命而為,他的歌再好、舞再美,無心無情,又哪來的神韻。他的舞,是用身體跳出來的,皇上的舞,卻是用心跳出來的。真正用心的人,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容若一怔,他素來知道自己平凡,出醜是小事,被看低也沒什麼,難得一次被人抬得這麼高,而且明顯感覺到楚韻如聲音裡的真誠,絕不是因他皇帝的身分而奉承他,倒叫他一下子不能適應,反倒窘迫起來。
他乾笑兩聲,既不好點頭承認自己比性德好,卻也說不出謙虛客氣的話,只好摸摸忽然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