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主動去見皇后的原因。
只是這一點,他卻不便明說。
楚韻如愕然望著容若,容若的話太驚世駭俗,和她所知的一切詩書禮儀完全不同,她只能怔怔地說:“可是,自古以來,女子就是如此……”
“女人也是人,女人也有她自己的權利。”容若打斷她的話:
“我不會讓你永遠關在這個金籠子裡,相信我,有一天,我會幫你打破這籠子,讓你可以睜眼看世界,可以走到真實的世界中去,在你見到許多人、許多事之後,如果還願意回頭來握我的手……”他低頭看看自己其實已經和楚韻如拉在一處的手,微微笑了一笑,沒有再說下去。
楚韻如仍然只是怔怔地望著他,腦子裡紛紛亂亂,根本不能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甚至完全無力地思索容若的話和容若的允諾。
理智告訴她,這個時候應該正言厲色,責備皇帝的古怪念頭,並且宣告自己的節操和貞烈。但是,她卻還是一下也不能動,一聲也不能出,只是呆呆望著容若。
十六歲少女的心,翻騰不止。
這個男人,相貌普通、才學低微,地位尊貴卻也危險。
她無可選擇,必須視他為至親至近、盡忠不二的人。可是,真的可以選擇嗎?真的可以選擇嗎?
縱然是關在深閨,熟讀“女律”,但少女心中總多夢幻,傳說中的翩翩美少年,傳奇裡的絕世佳公子,那些一馬雙騎,踏盡斜陽的故事,那些英雄美人,相得益彰的傳說,總會在夢裡輕輕編織出和自己相關的傳奇。
即使學了無數禮法,即使兩年的宮禁生活,已讓她以為十六歲的心如同死水,沒想到,一顆小石子扔下去,仍能激起無數的漣漪。
容若看她發呆,笑著拉拉她:“好了好了,別發呆了,你才十六歲,不用天天想大道理、大題目,更用不著先天下之憂而憂。
看我,這麼多頭疼的事壓下來,也同樣不妨礙我先天下之樂而樂。“
在他的世界裡,十六歲的少女還是女孩,理所當然不懂事,理直氣壯任性胡鬧,天經地義揮霍青春,哪個去在乎未來的艱辛。
所以他非常看不慣這樣年少的女子,頂著個皇后的名分,天天端著架子,活似老太婆,看不到半點活力。
所以他乾脆繞到楚韻如身後,推著她的肩膀往前走:“來吧!我們去玩我們的,十六歲,開心就大聲笑,傷心就大聲哭,不高興就大聲叫出來,就是不要天天皺著眉,做憂國憂民憂愁無限的樣子。”
楚韻如身不由己被推著走出宮去,聽他說的話卻是越來越胡鬧: “皇上到底在說什麼?”
“說我們去玩啊!你不知道我多可憐,以前一大早起來,逗逗鳥、遛遛狗,還有人願和我玩。可是昨天發了一回脾氣,現在所有人見了我,都像老鼠見了貓,躲得老遠,怪不得人人叫皇帝孤家寡人,我真的好孤獨,性德那小子又是塊木頭。
“容若惡狠狠盯了一眼遠方的性德:”跟他在一起,玩什麼,他都沒有反應,真讓人掃興。 “
楚韻如眨一下眼睛,再眨一下眼睛,一個管理天下的皇帝,和一個管理後宮的皇后,一大早見面,就是為了玩嗎?
從小所學的道理,身為賢后的責任,提醒她應該立刻勸諫,但是,連續受到很大震驚的她,也實在無法說出有條有理的話了,只能勉力說:“臣妾還有巡視後宮之責,皇上你就……”
容若忽然一抬頭,對著天大叫了一聲,這一叫,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又響又亮又悠長,還真有一點古人長嘯傳雲的味道。
嚇得離得老遠老遠的太監、宮女都腳發軟地往下跪,不知道皇帝又犯什麼毛病了。
楚韻如也嚇了一大跳,花容略略失色,回頭驚呼:“皇上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