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口氣,又叫了一聲:“趙大人!”
趙尚之再次把眼睛瞪得老大,仔細得看下去,終於確定,不是眼花,不是幻覺,這是真的,這居然是真的。在他以為,這兩幫勢力正打生打死時,皇上和攝政王居然全穿了小兵的衣服出現在他面前。
他吶吶得張口喊:“皇……”
蘇慕雲及時身形一晃,一掠上馬,就坐在趙尚之身後,一手掩著他的口,悠悠道:“大人,你累了,別多說了,我們護送你回去見駕,如何?”
趙尚之愣愣望著蘇慕雲,愣愣再看向馬前一大堆的大人物,然後愣愣得點頭。
於是,禮部侍郎趙尚之就在一群來頭大得不得了的小兵護衛下,回到龍旗飄揚的天子行轅處。
這時,蕭逸的死訊才剛剛傳到不久,這時其他在別處被困的人,也都紛紛趕到,皆來參拜太后,人人心慌意亂,亂糟糟一團中,趙尚之擠到前面去拜見鳳駕,誰也不會注意後面幾個低著頭的小兵。甚至沒有人發覺,在遠處,有幾百名悍勇的軍士,正悄悄潛近,隨時準備在發生意外驚變時,用生命保護蕭逸的安危。
蕭逸扮做兵士,低著頭,站在後方。以他此刻假扮的身份,無法接近楚鳳儀,甚至連進入由楚逍親信所佈防護圈的資格都沒有。
但這絲毫不影響他聽到行轅正中處,那鳳冠霞佩,母儀天下的女子,冷血無情的一句話:“他終於死了。”
蕭逸心間一冷,悄悄抬眼望去,見楚鳳儀笑意冰冷,徐徐站起,目光掃視眾人:“國賊今日喪命,眾卿,怎麼都不見歡喜?”
蕭逸心中一片冰涼,容若卻是當場一愣。耳旁響起性德低微得只有他才能聽到的聲音:“這回你弄巧成拙了。”
容若悄悄咬牙,眉頭緊皺,沒有可能的,母后沒有可能這般無情,難道在剛才,她又受了什麼,過強的刺激,難道因為我的生死,他竟這樣恨透了蕭逸。
不只是蕭逸和容若,楚鳳儀的反應,使得許多人都激動激憤起來。不管如何,以蕭逸對楚國的功勳,縱然是假惺惺也該哀嘆兩聲,楚鳳儀怎能表現得如此殘忍無情。
楚逍沉聲喊:“太后!”
其他大臣,也大多面露憤憤之色。
楚鳳儀卻恍若不覺,盈盈一笑:“眾卿,這次行獵收穫可豐厚?依我們楚國的傳統,成年獵的獵物,可是不能帶回家去的,須得就在獵場之中烤來共歡,大家一起喝酒吃肉,以慶賀大喜才是。”
蕭逸臉色慘白一片,心間自嘲地一笑。蕭逸蕭逸,彼此俱都早懷殺志,一切本已在意料之中,你又何必為這種事去傷心。
容若皺緊了眉頭,難道是他錯了,看錯了人的心,看錯了人的情,這番竟是好心辦壞事。一時心慌意亂,一會兒偷眼去望楚鳳儀,一會兒打量蕭逸,急得沒了主意。
楚鳳儀卻已於此時,端起放在面前的美酒,一飲而盡,隨手又拿起一開始容若為她烤的狼肉,再取桌上的銀刀,細細切割,從容自若得好象真的只是一場普通的家獵,所有人在一起,分食著獵物,慶祝著成功。
這樣地冷血無情,就連一向不喜歡蕭逸的臣子們看得也大皺眉頭。無論如何,蕭逸對楚國的功績有目共睹,不可否認。就算只是做戲,也該哭幾聲嘆幾聲,發幾個捉拿刺客的命令,多少也可以安定天下人心,何至於如此迫不急待,慶賀勝利。
蕭逸已經看不下去,轉身就要走。
容若探手抓住他的胳脯:“七叔,別走。”
蕭逸暗中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表面上的平靜,不願在皇帝面前露出腸斷神傷之態:“是了,我答應過你,要一直看完的。”他心中冷冷一笑,你所要的,不就是親眼見我,受這番羞辱嗎,我成全了你又何妨。
容若搖頭,原本臉上的彷徨變成了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