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遠日夜逸樂,什麼事也沒做,暗中還在奇怪,看來,現在蕭遠要動手了。
蕭遠卻對容若防範的眼神視若無睹,負手悠然道:“你若有膽子,便跟我出來,若是不敢,也就罷了。”
這是最最低階的激將法了,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該上當,偏偏容若一股熱血往上衝,反正以武功而論他也並不怕蕭遠,只要小心一些,也不至於中計,當即道:“好。”
事後,他為這個決定,後悔了千萬次,卻再也不可能讓時光回頭。
蕭遠領著容若沿著花徑漫步,漸漸接近瀟湘館。
容若微微皺眉,難道這傢伙是要去找韻如?張口就要問,蕭遠卻先一步以指壓在嘴唇上,做手式示意他嚓聲。
容若一呆,忽聽到一個足以令他動魄驚心的聲音從林中傳出來。
“你還沒查出蕭性德的來歷嗎?”
“此人深不可測,又素來冷淡,問他的話,他絕不會回答,我問過容若幾次,他也只說性德是最可信任之人,卻不提其他,我也不好過於追問。”
過分熟悉的聲音,讓容若全身一僵,大腦突然停止運轉,整個身體因為莫名的驚恐,而微微顫抖起來。
“你是皇后,是他的女主人,蕭性德敢不理會你嗎?”
“你不知道蕭性德此人,就是皇帝,他也似從沒真的看在眼裡過。”
“容若今天在謝府拜壽,出手大方到極點,可是另有深意?”
“能有什麼深意,不過是喜歡招搖而已。”
“他選擇住在富甲天下的濟州,可是另有用意?”
“你要我說幾遍,住在濟州因為我喜歡濟州,如此而已。”
“你要知道,權謀爭鬥,陰謀陷阱,便是父母妻兒都不可告之,天下並沒有真正可以完全相信的人。濟州富甲天下,大楚的稅賦有三分之一出自濟州。他這樣的人物,長住濟州,怎能不讓人提防?”
“說得有理,那權謀之爭,父母妻兒皆可出賣的事,我還沒見過不成?倒要謝謝你提醒。
“我知道你心中不舒服,不過,你既生在這權謀場中,也只得認命。
我先走了,你要小心注意他的一舉一動,有任何不妥,即時通知我們,千萬記住,永遠不要毫無保留地相信任何人,包括他,當然,也包括我。“
容若呆呆站在竹林外,竹林中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清晰入耳,他卻拒絕去聆聽,拒絕去思考。
蕭遠適時在他耳邊緩緩道:“這就是那世上,待你最最真心之人啊!”然後獰笑著伸手在他背心處,狠狠一拍。
若是在平時,容若自然不會被他拍到,但此刻容若失魂落魄,早忘了防備,後心被拍個正著。
這一擊,蕭遠若是含力而發,足以要掉容若的命,但蕭遠卻只是借這一擊發出一股強大的推力。
容若身不由主,被推得跌進竹林。
楚韻如聞得聲息,迅速轉身:“什麼人?”
容若一跌倒在地,也即刻爬起來,才一抬頭,便已看到楚韻如驚恐的眼神。
兩個人無可迴避地照了面。
她眼裡的絕望映著他眸中的痛楚,兩張臉都慘無人色,兩顆心都在同一瞬間,深深墜向無底深淵。
望著楚韻如的臉,容若的手足冰涼,身體僵硬。
他沒有斥責,沒有發怒,甚至連疑問的表情都沒有。
太過混亂,太過驚訝,他幾乎忘記了應有的任何反應。唯一能做的,只是呆呆望著楚韻如。
望著她絕望的眼,他仍在盼望,這一切只是幻覺。
望著她再沒有半點血色的臉,他卻知道,自己真的跌進了永遠不能醒來的噩夢中。曾經的幸福如此清晰,彷彿就在昨日,就在剛才,還那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