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憑著一生製毒所能,抗毒之力,好好撐過這一關。
相比藍夫人的如臨大敵,容若卻是悠悠閒閒,毫不在意,東瞧西看,不斷抬手向四周認識或不認識的人打招呼。
柳清揚對他含笑點頭,柳非煙對他怒目而視,帶著道懂飄然仙氣的陌生人只是冷然一哼,有錢中年人懶洋洋愛理不理,青年夫婦回以一笑,萬千鈞則雙目圓瞪,無心理會容若,只是凝神關注這一場少見的毒術比鬥。
容若與藍夫人相距不過一丈,各不相擾,但暗中比拚之慘烈,想來比之武功惡鬥,有過之而無不及。
時間就這樣慢慢地流走。
容若還是那般神采飛揚,笑容滿面,興致起了,還慢悠悠哼起歌來。
相比之下,藍夫人臉色越來越猙獰,額頭開始凝聚起大片的汗水,到最後,身子緊縮成一團,劇烈地顫抖起來。
此時此刻,誰勝誰負,誰高誰低,真個一目瞭然。
越是如此,也越是讓人心驚,藍夫人用毒之能,天下聞名,怎麼就這樣輸給了這麼一個忽然冒出來的有錢少爺。
容若望著藍夫人,臉露同情之色,悠悠道:“藍夫人,這可不是挨一刀受一槍,忍一忍,痛就過去了。你就是再忍,充其量忍過了今天,還有明天,你能忍到幾時?”
藍夫人死死瞪著容若,眼睛裡滿是陰陰毒火,牙齒咬得咯咯響:“你竟然……”
她一句話不曾說完,臉色忽然慘白,雙手齊伸,抓住地上一大一小兩條蛇,猛然縱身而起,轉眼撩去無蹤。只有長風吹拂,帶來一股莫名的惡臭之氣。
容若伸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慢悠悠走過去,把他的外袍撿起來,抖開來,撣一撣。這雪月綢製出來的衣裳,竟是點塵不沾。
容若隨便把衣服重新披上,玉釦子全掉了,他用腰帶鬆鬆一系,也能將就,倒有一種與眾不同的灑脫,然後對四下一笑:“不好意思,這毒藥就這麼一點不太雅的副作用,各位別介意。”
沒有人介面,劇毒到連藍夫人都承受不住的藥物,不管是腥還是臭,都不會有人介意,人們只是震驚,一個這麼可怕,這麼擅用毒的人,和他為敵,真的明智嗎?
江湖上的漢子,不怕流血,不怕苦鬥,但若是草名其妙中毒而死,當真心中不服。
一陣沉默之後,一聲豪笑,震動天地:“只會用這等鬼蜮伎倆,算得什麼英雄,你若是有本事,不要用毒,與我一戰,我便服你。”
這聲音如同洪鐘一般響亮,一句話說完,餘音猶自在眾人耳邊迴盪不絕。
說話的正是那練武場上的萬千鈞。
容若微微一笑:“用毒不過小技,在萬先生面前,在下怎敢拿來炫耀。若先生不棄,在下就領教先生那力敵萬軍的千斤拳。只是一戰之後,先生若肯承讓一二,不知願不願就此退出,不再為這日月堂滴傳弟子之事,再起紛爭。”
“好,你若能接我拳法,我便不與你爭。”萬千鈞大喝一聲,飛撲而至,人未到,拳先到。
他叫“好”字時,人仍在練武場上,與容若相距幾十丈,一個“好”字叫完,人已飛速衝出,說到“能”字時,人就到了容若面前,拳風早已逼得容若連呼吸都做不到。
這一道黑色的閃點,速度快得駭人聽聞,而藉著這可怕的衝擊勢子,拳力更如驚濤駭浪,狂風掠沙,簡直可以毀滅世間的一切。
容若情急間,施盡輕功,往一側閃去,卻也被這狂猛的拳勢,驚得面色發白,還不及喘口氣,拳風又到,當胸打來。
容若撥身向上,拳風自下擊來;容若飛身側讓,拳風急追而至;容若在半空中仰身避讓,那拳風竟像會拐彎一般跟著急追而下。
上窮碧落下黃泉,這足以毀滅一切的拳風一直死死追著容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