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誰也找不到——無論是人,抑或是鬼。
聶家的重瞳妖女又回來了!
常南縣炸開了鍋,人心惶惶,害怕之餘,又止不住四處打聽小道訊息。
“真的,真的,不就在咱們府中?聽說是被一位道行高深的法師所擒,捉回來,就是要擇個良辰吉日,將妖女挖心破腹,煉成靈丹,讓何少爺服下,治他的失心瘋呢……”
果然是小道訊息——小應很無聊地打了個哈欠。又不是成親,還挑良辰吉日吶。
故意咳了咳,他昂首挺胸地走過去。七嘴八舌說得正歡的一幫人見他過來了,立刻團團圍上來,神神秘秘地問他:“小法師,原法師什麼時候處置妖女啊?”
我哪——小應翻了一個白眼,很想一腳將這幫蠢人踢到牆角躺平。是人都看得出來他家公子對大家口中的“妖女”情有獨中,呵護得緊。倘若不是之前承諾要救治何府的少爺,公子早就帶著暗娘遠走高飛,哪能留下話柄任他們在此評頭論足?“小法師——”偏偏還有人不識相,伸長了脖子,持之以恆地繼續追問,就差沒把一張臭嘴湊到他的臉上來。
“讓開,讓開!”小應扯直了嗓子,很少有機會仗勢欺人的,不好好把握豈不可惜?手故意抖了抖,捧著的碗內濺了幾滴湯藥汁水出來,不偏不斜,正好飛到那張豬嘴的主人手背,“要是耽誤了何少爺服藥,你們誰擔待得起?”
這句話,果然有用,眾人作鳥獸狀散去,面前立刻是一條暢通無阻的平坦大道。
小應哼了一聲,端著藥碗離開,左拐右拐,上了一處閣樓,推門進去。
“原公子,其生他——”立在床前的何夫人示意身邊丫鬟上前,拿過小應手中的藥碗,為昏睡中的何其生喂藥,她則轉頭看一旁的原朗,目光中難掩急切。
“夫人莫急。”原朗緩緩開口,“何少爺病了三年,身子猶虛。我開補藥與他進食,好生調養,有健體之效,以免驅鬼之時,對他的身體有損。”
“哦……”聽了原朗一番話,何夫人長舒了一口氣,放下心來。瞧原朗平靜的模樣,又忍不住發問:“那個妖女——”見原朗的臉色變了變,她連忙改口,“我是說暗娘,原公子,你確定她不會趁機逃走?”
那妖女嚇瘋了愛兒已著實可惡,更沒想到的是,她還是個冒充的代嫁新娘!而真的聶雙,居然在兩家有婚約的情況下與人私奔!這件事,若傳了出去,何府的顏面何存?
聶家的人,欺人太甚。這筆賬,她日後會好好討還。
“我確定,她不會走,即便是要走,也是何少爺痊癒之後,與我一道離開。”見何夫人瞬間沉下去的臉色,原朗料到她心中所想,定是氣結,想要找聶家的人出氣。所幸聶雙已死,聶家其他的人遭此變數,想必也隱姓埋名以避恥辱。所以,即使何夫人有心報復,也難以找到機會下手。
“帶她走?”何夫人驚訝起來,“她可是——”
“天生重瞳,她能見異相,卻不是妖人。”原朗打斷何夫人的話,“女媧伏羲,人首蛇身,造人之功,澤被後世。能將他們奉之為神,頂禮膜拜;為何偏要將一名女子硬指為妖,爭相詆譭?”
被原朗一陣搶白,何夫人啞口無言。幾許尷尬,顏面有些掛不住,便由丫鬟攙扶著,步出房門。孰料方走上樓道,便迎上了一雙足以令她遍體生寒的眼睛。
“啊!”失聲尖叫,她向後退了一步,腳步踉蹌,幸賴有一旁丫鬟攙扶,才沒有狼狽跌倒。拿衣袖遮了眼,她不敢看那雙眼睛的主人,匆匆離去。
妖物,妖物!
“來了多久了?”見到門邊的暗娘,原朗朝她伸出手,問她。
“不久。”暗娘走進房間,柔順地將手放進原朗的掌心,“你太抬舉,竟將我與女媧伏羲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