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家裡好了。」
福在直覺認為他是一個好人。
不過,福在隨即嘲笑自己:唷,你的眼光烏天黑地,不用再發表高見。
那周子文中等身段,相貌普通,他似乎不大計較細節,頭髮有點亂,對著妻子,一味賠笑。
「你還不去梳洗?別失禮客人。」
周子文唯唯諾諾上樓去。
他一處書房,月枚便咕噥:「這人身上時有一股味道。」
她處處嫌他。
福在很吃驚,「有嗎?我什麼也未聞到。」
月枚坐下,忽然笑了,她捧著茶杯,可是不喝茶,只是嘬起嘴唇,輕輕吹那杯茶。
「福在,我要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
福在誤會了,以為月枚給她推薦男友,連忙搖頭擺手,「不,不。」
「是我的一個朋友。」
原來如此,福在鬆了口氣。
月枚放下茶杯,「老周什麼地方去了,莫非又睡著了?」
「也許他真的疲倦,讓他休息吧。」
月枚抱怨:「你看看我過的是什麼日子,像不像寡婦?這個人不是出差,就是昏睡,「你丈夫幹哪一行」,「賣凍雞翅膀羊肉牛腿」……」
「月枚。」
「這樣吧,我陪你吃一點,你尊醫生囑咐早點休息,我還有應酬。」
「你還出去?」
月枚反問:「不然怎麼辦?你叫我坐在他身邊打毛線聽他打鼾,然後見他轉身,請請替他蓋上毯子?」
福在一怔,月枚怎樣知道她盼望的就是這一天?
她倆坐到飯桌上。
清淡豐富的三菜一湯,不必親手張羅,呵月枚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只喝了半碗雞湯,又說:「忘記放鹽還是怎樣,」再抱怨:「永遠睜不開眼睛的男人。」
福在忍不住笑,「月枚你像那種幸福嘮叨的老太太。」
月枚也笑,「我有約會,不同你說。」
她上樓去換衣服,福在再也沒有看見她,只聽見她開門關門的聲音。
女傭斟一杯熱茶出來,福在這才明白什麼叫享用。
傷口隱隱作痛,服過藥,她回到客房休息。
見到小小偏廳有兩張舒適的沙發,福在挑一張坐下。
茶几上放著幾個精緻瓷罐,開啟一看,原來裡邊有巧克力與陳皮梅。
一扇大窗戶對牢海景,可是福在對這樣景色似乎視若無睹,她異常不安,彷彿心頭有一朵火在燃燒。
茶涼了,福在回房休息。
不喜留家
半夜,渾身發痛,她一身冷汗驚醒,後悔過早出院,亮燈,找藥吃。
她聽見細細碎碎小提琴音樂。
福在以為月枚回來了,開啟門,看出去,只見周子文在偏廳整理檔案。
他仍穿著那套皺皺的襯衫長褲,但此刻專注工作,像變了一個人,他雙眼炯炯有神,雙手一是隨著音樂打拍,一時翻閱檔案作記錄。
福在輕輕掩上門,呵,月枚根本不瞭解丈夫。
她回到床上,大約凌晨,月枚回來了。
周氏伉儷有不同的活動空間,換句話說,他們不同寢室,地方大,不成問題。
福在聽見月枚與丈夫輕微爭執。
「你剋扣我零用。」
「我立即叫人替你存進去。」
接著是開門關門的聲音,周先生好像又出門去了,樓下有車子引擎聲。
一個人時時出門,只有一個原因:他不喜歡留在家裡。
片刻月枚推門進來,「醒了?」
福在微笑,「對丈夫不見你如此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