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複雜。
聽那個小吏說了半天八卦才清楚,他人還沒到京師,便已跟整個京師的東廠番子們結下了仇。
整個京師的東廠番子啊!
一人一泡尿就……不對,換個比喻,一人一口口水就能淹死他,錦衣衛和東廠鬥了這麼多年,無非也就勉強鬥了個平手,如今瞧這情勢,東廠要集中火力專門對付他了,秦堪只是小小的千戶,不是錦衣衛指揮使,面對東廠的火力猛攻,他抗得住嗎?整個錦衣衛會毫不猶豫地當他的靠山嗎?
秦堪清楚,除了血脈親人和妻子,這世上誰也靠不住,誰也不能信,唯一能靠的人只有自己。
小吏的八卦說完了,最後意猶未盡地告訴秦堪,他的調令是由指揮使大人親自下的,所以對秦堪未來的工作安排,得由指揮使大人說了算,他們經歷司管不了,請秦千戶安心等幾天,等牟帥有空時再接見他。
秦堪發現自己來這一趟經歷司的目的就是為了被人嚇唬一頓,然後戰戰兢兢走人……
出了經歷司,秦堪本想帶點禮物順路去牟斌府上拜訪,感謝他慧識英雄,於萬千芸芸庸才中發現了他這個亮點,仔細考慮過後,秦堪還是決定不去了。
被老大抬舉是好事,不過感恩圖報也得看時機,秦堪剛到京師,放著鎮撫司那麼多僉事,同知不去拜訪,一來便直接抱老大的粗腿,傳出去不好聽,甚至會給他惹來麻煩。
丁順辦事很穩當,由於有女眷,於是包了客棧的整個院子,帶來的手下們住在前院,杜嫣和小蘿莉們住後院。
這家客棧位於京師外城菜市口附近,包下的院落地處偏僻,很適合女眷,這個時代的女性大多數還是很傳統的,喜歡安靜,習慣足不出戶,當然,秦門杜氏不算其列。
秦堪剛跨進院門,丁順便迎上來稟報,說夫人沒來過京師,覺得很新奇,上街玩去了,丁順於是派了幾名手下保護她。
秦堪揉揉鼻子,嚴肅地告誡道:“保護是對的,不過不應該保護她,而是保護京師百姓不被她欺負,以後注意,本末不可倒置。”
杜嫣本就是不肯安靜的性子,要她像普通女眷那樣整天在房裡學東方不敗繡花鳥,她肯定活不過這個冬天。秦堪骨子裡並沒有多少大男子主義情結,愛一個人就不要強行約束她,改變她,她愛幹什麼隨她去吧,哪怕她把天捅了個窟窿,他秦堪也得在後面幫她補起來,這才是真正有擔當的男人,真正的大丈夫。
那些在外面唯唯諾諾,回到家裡卻硬了,只知道對老婆孩子橫眉瞪眼,這種人不能算男人,世人一般管他們叫“癟三”。…;
丁順猶豫了一下,又稟道:“大人,屬下包了這家客棧院子不久,便瞧見有十來個人在咱們院子外面鬼鬼祟祟探頭探腦……”
秦堪皺起了眉:“查清了麼?是些什麼人?”
丁順得意笑道:“咱們堂堂錦衣衛的長處便是刺探,當然不能落人於後,於是屬下也派人鬼鬼祟祟探頭探腦過去……”
秦堪:“…………”
算了,正事要緊,不罵這朵奇葩了。
“後來查清楚了,這十來個人是附近的地痞,不過按東廠慣例,他們都是僱地痞打探情報,所以屬下懷疑這幫人是東廠派來的,此事如何處置,還請大人示下……”
秦堪眉頭越擰深,東廠委實厲害,人剛進城,他們便打探到自己和家眷的落腳處,經歷司的小吏沒說錯,估摸著如今東廠番子們已把他當成了頭號敵人。
幸好自己還頂著錦衣衛千戶頭銜,令他們尚有幾分顧忌,否則不用等他進城,東廠番子們肯定就在荒郊野外把他和一大家子全剁碎了。
公公們全是練過葵花寶典的高手啊,不能不防,卻不知從何防起,一進城便遇到如此憋屈的事,秦堪心裡堵著一口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