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給趙能佈置工作,堂外卻匆忙走進一名校尉,焦急抱拳稟道:“牟帥,不好了,詔獄大亂!”
牟斌眼皮跳了跳,饒是他久經風浪,此刻也忍不住想掀桌子罵娘。
“怎麼回事?好好的詔獄怎會大亂?”牟斌一邊說一邊站起身,朝衙門外走去。
詔獄內關押著許多重刑犯,一部分是死囚,一部分是政治犯,比如犯了罪的官員等等,還有一部分是甚至是從邊軍輾轉押解而來的韃子戰俘,如此重要的地方若出了亂子,他牟斌會被陛下罵得狗血淋頭。
“回牟帥,只因傍晚時分詔獄內不知怎的跑了一名死囚,內城秦千戶說那名逃犯必定還在詔獄內,不可能跑出去,於是秦千戶領著弟兄們大索詔獄,但是那些東廠番子們不肯讓他們搜關押杜宏的牢房,所以兩邊動起手來了,現在還打著,裡面亂得很……”
牟斌匆忙的腳步一頓,扭頭盯著校尉沉聲道:“你是說,這事兒是秦堪挑起來的?”
“對……”
牟斌怔忪許久,臉上表情變幻莫測,不知是怒是笑。
良久,牟斌搖頭苦笑,喃喃道:“這傢伙的手段真是……唉。”
扭頭盯著都僉事趙能,牟斌肅然道:“通州鬧白蓮教,事態很嚴重!”
趙能一呆,沒明白牟斌的意思,只得拱手附和道:“是,確實嚴重。”
“所以,這事兒本指揮使必須親自去通州處理。”
“是……啊?”
牟斌胡亂指了指詔獄方向:“那裡的亂子你去應付一下,王嶽那老閹狗若來扯皮,就說我已不在京師,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這……”
“就這麼定了!”
牟斌說完頭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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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獄內,廠衛仍打鬥正酣。
詔獄是錦衣衛的地盤,論天時地利人和,東廠遠遠不如錦衣衛,他們今天屬於客場作戰,於是被錦衣校尉們打得節節敗退。
情勢變得很混亂,狹小的通道內躺滿了受傷的番子,有的趴在地上不省人事,有的抱著腦袋大聲求饒,校尉們一路高歌猛進,番子被一步步逼到了角落,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呼喊,嘶吼,哭叫,撓牆,各種聲音混雜成一片。
關押杜宏的牢門已被錦衣衛掌握,二十餘名校尉手臂相圈形成一堵人牆,死死守著牢門。
昏暗潮溼的牢門內,秦堪溫和地看著狼狽不堪的杜宏,笑容像牢房天窗裡投射下來的一縷陽光。
“岳父大人受苦了。”
杜宏形象雖狼狽,但憑良心說,他沒受過太多苦,自打他被押進南京開始,秦堪便調集了一切人脈來保護他,從南京到京師,一路上有李二等人的虎視眈眈,番子們也沒敢給他罪受,押進錦衣衛詔獄才三個多時辰,東廠還來不及給他用刑,秦堪便領著人打了進來……
——種種離奇的際遇,連杜宏都情不自禁地覺得自己身上籠罩著無敵的主角光環了。
瞧著外面廠衛相鬥的混亂場面,杜宏苦笑搖頭:“你倒是好手段,只不過……唉,太胡鬧了些。”
秦堪微笑道:“小婿若不胡鬧,便很難保岳父大人周全了,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頓了頓,秦堪正色道:“時間緊迫,小婿不跟岳父客氣了,先問你一件最重要的事,你可招供畫押了?岳父若沒有招供,小婿必然傾盡全力為你奔走……”
杜宏皺眉瞧著他:“老夫若已招供了呢?”
秦堪嘆了口氣,神情有些悲傷道:“你若已招供畫押,小婿就不用費神救你了,這就回去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