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臉傷痕的杜宏在她身後呻吟著,聞言虛弱地辯解道:“老夫只說別打臉,何曾說過休妻?剛剛沉冤昭雪從大牢裡出來,轉眼又被冤枉了,嗚呼哀哉,何其不幸。”
杜王氏轉身對秦堪一笑:“事情解決了,也不枉我千里迢迢趕到浙江綁了崔甑的妻兒來威脅,雖然做得下作,但此事本由崔甑構陷而起,你死我活之時也只好不擇手段了,賢婿神機妙算,幸好有你從中謀劃,杜家才得以儲存……”
杜宏聞言兩眼圓睜:“什麼?秦堪,你竟做出這等……”
“閉嘴,再羅嗦你會更不幸,事情是我做的,不是女婿做的,若非如此難道眼睜睜看你上法場挨刀嗎?不識好歹的老匹夫!”
杜宏長長一嘆:“難怪崔甑臨堂改了口風,甚至不惜把自己搭進去,老夫還道他良心發現,懸崖勒馬,原來是受人脅迫……聽說他崔家人丁不旺,妻妾娶了一大群,可直到五十歲才添得唯一的男丁,你綁他的兒子等於斷崔家的後,比要他命還殘忍,怪不得,怪不得啊……”…;
秦堪也嘆道:“小婿不得以而為之,善惡終有報應,崔甑做了惡事,便須承擔惡果,至於報應的過程便不必介懷了,崔甑的命大概保不住了,至於他的妻兒……”
杜宏渾身一顫,有些緊張地盯著秦堪,在他眼裡,這個女婿心黑手辣什麼都幹得出來,若存了斬草除根的心思,恐怕崔甑的妻兒真的在劫難逃了,透過這次平雪冤案,杜宏對秦堪的手段有了更深的瞭解。
看著杜宏擔心的表情,秦堪失笑道:“別這麼看我,我又不是屠夫,殺人也要講個冤有頭債有主,我可從沒濫殺無辜,崔甑付出了代價,崔家破了,他的妻兒便請岳母大人放了吧,由秦家給這對孤兒寡母支三千兩銀子,大概能保他們平安過一輩子了。”
杜宏這才放了心,捋須欣慰一笑:“你就不怕崔家兒子將來長大後找你報殺父之仇?”
秦堪胸有成竹道:“沒關係,我就說他父親是紹興杜知府殺的……”
丁順李二遠遠站著,待到秦堪與家人聚過之後,二人才迎上前來,笑著朝秦堪躬身施禮:“恭喜大人沉冤昭雪,官復原職。”
秦堪肅然向二人一揖,道:“此番脫獄,多虧二位為我奔走勞碌,多謝了。”
二人急忙還禮:“大人說的哪裡話,您是我們的老上官,您落了難我們豈能不殫心竭慮?大人之禮屬下等萬不敢受。”
秦堪笑道:“算了,都是自家兄弟,不見外了,以後我若騰達,必予你們一份敞亮前程。”
二人急忙道謝,丁順左右環顧了一圈,湊在秦堪耳邊輕聲道:“大人是東宮近臣,騰達之日必不遠矣,屬下聽宮裡值守的錦衣衛兄弟說,前些日陛下批閱奏章時咳出了血,宮裡急壞了,陛下嚴令宮人不得聲張,尤其不能讓太子知道……”
秦堪心中徒然一沉,弘治帝恐怕……真的時日無多了。(歡迎您來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第一百九十九章 必有迴響
如今已是弘治十八年三月,歷史上弘治帝駕崩是五月,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秦堪有些傷感,憑良心說,弘治帝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皇帝,終明一朝唯有仁宗和弘治帝口碑最佳,可惜正應了“好人不長命”這句話,兩位皇帝都是中年逝世,可謂天妒英才。
有心想為弘治帝做點什麼,但是秦堪前世雖精於算計生財,但對醫道一竅不通,若給弘治帝瞧病恐怕會令他死得更早更冤。
這便是穿越者的無奈之處,有些歷史可以改變,有些卻無能為力,秦堪只是凡人,沒有迴天的本事,只能眼睜睜看著弘治帝慢慢地走向人生的終點。
沒來由地為朱厚照感到心疼,可憐的孩子知不知道兩個月後他便永遠失去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