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堪笑著嘆氣,他很理解徐老爺子,一位手握兵權的國公,為人處世若太過規矩,不時常乾點跋扈張狂的事,恐怕歷代皇帝也不會對他太放心的,老爺子的處世哲學很值得學習啊……
“晚輩秦堪,拜見徐老公爺……”秦堪躬身朝徐俌施禮。
徐俌老眼一眯,有些詫異,大家同為國公,他顯然沒想到秦堪竟給他施晚輩禮節,稍稍一想,徐俌便明白了究竟,當年這個年輕人跟他徐俌的寶貝孫子交情不錯,這個晚輩禮十有**是因為徐鵬舉。
投之以桃李,報之以瓊瑤,徐俌也是老人精,當即哈哈大笑,使勁拍著秦堪的肩:“什麼老公爺不老公爺的,叫爺爺!混帳小子,別以為你是國公老夫便指使不得你,當年你打著魏國公府的旗號乾的那些破事,老夫還沒跟你算帳呢。”
秦堪汗顏,急忙改口:“小子拜見徐爺爺。”
“哎,這就對了,以後多與我家那渾小子親近親近,那小子整日裡闖禍招惹是非,令老夫非常不省心吶……”
秦堪臉頰抽了抽,很想直言不諱地指出您老惹是生非的本事也不比您孫子弱……
猶豫了一下,秦堪向老爺子詢問徐鵬舉,老爺子很不滿地哼了哼,隨手朝遠處的秦淮河一指。
凝目瞧了瞧老爺子手指的方向,秦堪笑了,他大致知道此刻徐小公爺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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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東郊外的秦淮河畔,一座名為五柳亭的小閣子佇立在河邊的扶搖楊柳林中,五柳亭本是金陵名勝,每逢春暖秋涼,柳絮紛飛若雪,金陵遊人常呼朋引伴齊聚五柳亭,品酒賞景吟詩作對,實謂風雅之極,歷來許多名士文豪亦在五柳亭留下絕句佳詞,引無數世人景仰推崇。
今日的五柳亭絕對與“雅”字不沾半點關係,用“鳩佔鵲巢”來形容卻是分外貼切。
秦堪負手走在秦淮河堤上,隔著老遠便聽到五柳亭裡傳出的喧囂叫罵聲,其中一道非常熟悉的聲音嗓門最大。
秦堪露出溫暖的微笑,腳步有些急促,走到五柳亭外,不出所料,門外十幾名勳貴家的打手如惡犬般守在門外,見一名華貴公子被無數殺氣騰騰的侍衛簇擁著走來,如同抓賭掃黃般進了亭閣內,惡僕們楞住了,眼睜睜地看著這群人走進去,大家面面相覷,想阻攔,卻發現今日很不巧,大夥兒膽邊都沒長毛……
徐鵬舉此刻的形象很不佳,或者說上了賭桌的他根本毫無形象,一身華貴的蘇絲團衫被揉成一團扔在亭子二樓的角落裡,徐鵬舉穿著白色裡衣,手裡抓著一把製作精巧的紙牌,熬得通紅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牌面,臉上不時閃過幾分凌厲的殺氣,然而氣色卻終究有些灰敗,一眼便看得出這傢伙輸了不少錢,久抑的爛牌品已隱隱有抬頭之勢。
徐鵬舉的牌友皆是南京城中的勳貴,而且都是秦堪的老熟人,寧遠侯,成山伯,武靖伯,南京城小半的紈絝勳貴全都集中在這裡了,真正是“青山有幸埋忠骨,亭閣何辜藏惡霸”……
“下注,都他娘給老子下注啊,老子告訴你們,這把小爺會發,而且大發特發,吃了老子的,全給老子吐出來……”徐鵬舉緊張地盯著手裡的牌,嘴裡唸經似的喃喃唸叨著。
“趙承慶,你個狗東西,剛才吃老子時你下一百兩,這把小爺手氣好了,你只押十兩,啥意思?瞧不起小爺嗎?”
武靖伯趙承慶顯然也輸了不少,聞言白眼一翻:“你管我押多少,老子沒錢了,不行嗎?”
“狗東西,你等著,這把耍完了小爺先揍你一頓結實的再接著耍……哎,話說,你上月在東街逮了一個色目廚子對吧?問出結果沒有?那廚子到底會不會做披薩?”
提起披薩,萬分投入的小公爺情不自禁嚥了口口水。
趙承慶哼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