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丁順和葉近泉離秦堪只有兩步之遙,二人似乎已分了工,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他們一個護秦堪,另一個殺李杲。
一行人就在如此古怪的氣氛裡緩緩而行,離遼陽城越來越近。
三騎快馬從城門處疾馳而出,朝秦堪等人迎面馳來。馬上第一人穿著一身大紅衣裳,遠遠看去彷彿一團烈火飛揚跳躍。
秦堪眉頭一皺,飛快掃了一眼李杲,卻見李杲也是一臉意外之色。
三騎越馳越近,馳到儀仗前方數十丈之處時,最前方的儀仗武官上前高舉著手厲聲喝道:“欽差出巡,官員百姓不得冒犯衝撞官駕,來人速速下馬!”
馬上騎士一勒韁繩,三匹馬兒人立而起,喘著粗氣聿聿嘶叫幾聲。
秦堪這才看清,當先的騎士竟是一位穿著大紅夾襖的女子。
女子的髮飾很怪異,黑順的長髮編成幾十縷小辮,自然地搭在肩後,看髮飾應是異族女子,卻穿著一身分明是漢族的大紅衣裳,大紅乃女子出嫁服色,尋常日子沒有哪個漢家女子敢這樣穿,可這位女子似乎並不知道,大明大亮地穿著漢家紅衣裳,顧盼間神采飛揚。
女子眉目頗為精緻,膚色不算太白,透著幾分健康的古銅,杏眼瓊鼻,目光流轉精光四射,小巧的櫻唇緊緊抿著,顯示出剛強爽直的性格。
秦堪冷眼打量半晌,心中不由暗贊,沒想到荒涼塞外竟有如此美麗的異族女子。
李杲遠遠瞧見那名女子後,卻迅速變了臉色。
女子的表情頗為憤怒,身下的馬兒似乎感應到主人的情緒,也喘著粗氣不安地打著響鼻,來回遊走。
雖受到武官呵斥,女子並未下馬,仍舊騎在馬上,美若星辰的眸子打量儀仗許久,櫻唇一張,說的竟是一口流利的漢語。
“前面可是大明皇帝派來的大官兒?我是朵顏衛都督同知花當的女兒塔娜……誰是朝廷的大官兒,出來說話行不行?”
“大膽!欽差大人受皇帝委派,身份高貴無比,豈是你這番邦女子說見便見的?”儀仗裡一名武官怒極大喝。
塔娜眼睛眨了眨,道:“原來皇帝派來的大官兒叫欽差?哼,欽差了不起麼?我的額直革花當也是皇帝封的都督同知,大家都是皇帝封的官兒,怎麼就見不得了?欽差,快出來見我!”
“來人,把這不識禮數的番女拿下!”武官暴怒道。
十餘名官兵抽刀上前,神情不善的將塔娜圍了起來。
塔娜楞了一下,接著俏臉漸漸浮上憤怒之色。
“都說明廷裡官兒護著官兒,果然沒說錯,你們便是這般對待嚮明廷臣服的僕人朵顏嗎?感受大明皇帝聖潔的光輝,我們朵顏願意從翱翔天際的雄鷹變成皇帝膝下忠心的獵狗,主人為何對忠心的獵狗如此殘暴不仁?”
秦堪飛快瞟了一眼李杲,忽然扭頭朝丁順使了個眼色。丁順會意,於是高舉起手朝後一揮,十餘名官兵按刀退下。
再看李杲,臉色卻愈發難看起來。
今日與朵顏花當的女兒城外相遇這一出,顯然不在李杲的意料中,塔娜與欽差的相遇令他更為被動了,羞惱中,李杲朝知府張玉投去陰沉的一瞥,花當的女兒竟混入了遼陽城,這知府怎麼當的?
張玉見李杲目光陰沉可怕,不由嚇得渾身一顫,臉色有些蒼白。
將眾人表情看在眼裡,秦堪這才哂然一笑,策馬上前揚聲道:“我就是皇帝派來的欽差,塔娜姑娘有何見教?”
塔娜疑惑地打量了秦堪一遍,眼神卻越來越失望:“皇帝派來的官兒怎的如此瘦弱?連只雁雀都拎不起的人,能扛得起皇帝的差命嗎?皇帝為何不派個健壯如犛牛的官兒來當欽差?”
儀仗裡不少文吏武將頓時臉色憋得通紅,想笑卻不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