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堪目注李東陽,忽然道:“老大人曾經對京師燕來樓的名妓沉香姑娘情有獨鍾。甚至一度動過將其納為妾室的念頭,但後來那位沉香姑娘莫名其妙離開了京師,老大人可知為何?”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令李東陽呆怔許久,接著怒不可遏:“你……你們錦衣衛整天無事可做,閒到這般地步了嗎?老夫明日便發動廷議,請裁錦衣衛冗員,叫你沒事探聽老夫私隱!”
秦堪嘆道:“老大人誤會了,這事兒不是我乾的,只因老大人在府裡睡覺時有說夢話的習慣。有一晚您老做的夢可能有點傷風敗俗。無意識中說了幾句夢話,恰好被您的老妻聽見,所以那位沉香姑娘……”
話沒說完,秦堪朝李東陽投去一記同情的眼神。
李東陽驚愕地張大了嘴。臉色時紅時青。變幻不定。
秦堪嘆道:“男人不僅要管好自己的褲襠。也要管好自己的嘴才是,否則煮熟的鴨子都會飛的……所以,老大人。我若將誅除劉瑾的後招告訴你,你敢向天發誓,你做夢都不會洩露出去麼?你敢發誓我就敢說。”
李東陽被堵得老臉通紅,許久之後,憤怒地狠狠一甩袍袖:“老夫沒興趣!”
說完李東陽轉身就走。
秦堪看著李東陽的背影,揉著鼻子苦笑道:“六十歲的老頭兒,竟欲納十八歲的名妓為妾,李東陽說這種不要臉的夢話時,老妻竟沒當場閹了他,足可見李老夫人賢良淑德,宜室宜家之極……”
…………
…………
廷議已有結果,剩下的便是具體的平叛事宜了。
第二日,朱厚照降下中旨,司禮監和內閣用印,一致定下了平定安化王叛亂的基調。
戶部忙著調撥糧草,兵部忙著聚集將士,禮部忙著製造輿論,工部忙著徵調民夫……朝廷六部一片繁忙的同時,翰林院一篇華麗錦繡的討逆檄文新鮮出爐,通政使司派出驛卒分赴各地,以最快的速度將這篇檄文傳遍大明南北,一場轟轟烈烈的正統與叛亂之戰正式拉開帷幕。
第三日清晨,平叛總兵官楊一清打點好行裝,與新任監軍張永站在京師朝陽門外,朱厚照攜文武官員百人出城相送,一杯壯行酒,一紙調兵文,承載著朱厚照和滿朝文武的期望,楊一清和張永匆匆上路了。
秦堪也敬了楊一清和張永一杯酒,三人舉杯一口飲盡,眼神無聲地交會著各自皆懂的話語,臉上也同時浮出鄭重莊嚴的表情。
最後三人彼此長長一揖,互道一聲保重。
楊一清和張永的背影漸漸消失,秦堪佇立城門外許久巋然不動,神情浮上一絲疲累,一絲期待。
劉瑾的死期越來越近了,劉瑾死後呢?自己的理想是不是真的暢通無阻了?
一個敵人倒下去,還會有新的敵人站起來,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鬥來鬥去,誰能保證自己永遠都是贏家?
秦堪忽然覺得好累,好想回家。與杜嫣和金柳談談情說說愛,再逗弄逗弄越來越雪白可愛的小秦樂,再將老丈人杜宏請來,一罈老酒,幾碟小菜,翁婿倆對酌小飲,閒情逸致裡說幾句缺德陰損的話,把老丈人氣得撓牆撞頭跳腳抄刀,最後不歡而散,秦侯爺帶著滿足的笑容睡覺,明天又是快樂的一天……
決定了,就這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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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州城外,龍泉寺。
寺內大雄寶殿前的院子裡擺滿了一箱又一箱的聘禮,山門和殿門各處扎著鮮紅的綢緞紅花,一群光頭和尚和一群面目猙獰絕非善類的江湖好漢混雜在一起各自分工忙碌著,場景非常怪異,相同的是,如此喜慶的氣氛裡,和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