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堪語氣漸漸變冷:“我沒把戰爭當兒戲,我只是不想你們把漢人將士的性命當兒戲,有罪的人是李杲,萬千遼東將士無罪。”
塔娜一滯,幫著漢人殺漢人,這事確實透著怪異,也難怪秦堪在朵顏騎兵衝鋒中途忽然鳴金收兵,指揮異族人殺自己的同族,這滋味恐怕誰也不好受。
沉默片刻,塔娜道:“可你知不知道,大軍一旦發動……”
秦堪笑著介面道:“大軍一旦發動,非勝則敗,若非你們朵顏騎兵士氣高昂,令行禁止。有著極好的服從性,今日這場衝鋒發起以後恐怕也由不得我掌控了……塔娜,你以為我千里迢迢與你們朵顏結盟是為了什麼?朵顏騎兵勇猛善戰天下聞名,若非你們朵顏騎兵名聲在外,我怎敢中途下收兵的命令?況且,你沒發現我下令收兵正是你們剛剛突破遼東軍前部之時,趁著敵軍剛亂,沒來得及組織反擊時果斷收兵,時機拿捏得正好嗎?你敢說我不懂指揮打仗?”
塔娜張了張嘴:“我……”
俏臉蛋兒憋得通紅,嘴拙的她竟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
敵弱我強。敵疲我打,秦堪的語鋒漸漸變得犀利:“‘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這是我們漢人兩千年前便留下的兵法,我們漢族的讀書人哪個沒背過幾百幾千次?你跟我說打仗,那你背兩句兵法給我聽聽?”
塔娜越來越氣短:“我……”
“不懂對吧?不懂就別那麼大聲,顯然你多有理似的,其實你根本就是無理取鬧,你轉頭看看我身邊這些漢人將士的眼神,好好看看,看出什麼了嗎?”
塔娜:“…………”
“你沒發現我們都在用嘲笑的眼神看著你嗎?我們漢族是一個含蓄而低調的民族,有理不在聲高。而你,在這麼多雙嘲諷的眼神注視下,你居然好意思理直氣壯問我懂不懂打仗……”
身旁一匹馬兒適時地打了個響鼻,聿聿低嘶幾聲。
“哈!聽到沒有?漢族的馬兒都在嘲笑你了,塔娜……”
塔娜的臉色越來越紅。神情也越來越無措,被秦堪這一通訓斥打擊得暈頭轉向,聞言立馬有些慌亂地應道:“……啊?”
秦堪神情正經地瞧著她,肅然道:“我問你。你羞嗎?”
“……羞。”塔娜垂頭,不甘不願地嘟起了嘴。
秦堪欣慰一笑:“知恥近乎勇,有羞恥心是件好事,今日犯錯而知羞,明日便羞而快樂著,回去好好反省,以後說話別這麼無理取鬧,不要一開口就徹底暴露你的無知,讓人笑話,去吧——”
“哦……”
塔娜迷迷瞪瞪暈頭暈腦往回走。
秦堪扭頭,卻見葉近泉用極為鄙夷的眼神瞧著他,接觸到他的目光後,葉近泉的視線立馬移到一邊。
秦堪撇了撇嘴,沒見過世面的武林高手,若他看到幾百年後被傳銷分子洗腦洗得差點變神經病的無知少女,他得扔多少鄙夷的目光才合適?
“葉師叔,等會兒塔娜回過神找我麻煩時,記得幫我擋駕,她若糾纏不休,一腳把她踹遠。”秦堪毫無憐香惜玉地下令。
葉近泉點點頭,又忍不住問道:“你怎知她……”
話沒說完,身後遠遠傳來塔娜母獸般的咆哮聲:“你這漢人狗官,又騙我!”
秦堪頭也不回地往中軍陣內走去,葉近泉嘆了口氣,像只巨大的蒼蠅拍似的,將正飛身而起的塔娜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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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杲遼東統兵多年,深知朵顏騎兵的厲害,戰場開在遼河之畔的平原上,對遼東軍十分不利,眾所周知,一馬平川的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