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的恰到好處,這讓他心情頓時好上不少。
進入屋內,他換了身黑色道袍,不是行道袍,只是按照那個模樣重新做的,也沒有山川日月作為點綴。
之所以一身黑,因為今日是學堂老學究下葬的日子,他年齡很大了,終於還是沒有挺過這個春天。
不過能死在百花盛開的時節,也是極好了。
而他無兒無女,便由一群弟子幫著下葬。
主要還是李初一、反九兩人負責,此前老學究逢人就說,二人是他的得意弟子。
之所以兩人容貌不變,便是因為他們讀書有成,有文氣護體,從此歲月不加身。
而下葬地,便是離那小學堂外不遠處,近到都能聽到傳來的讀書聲。
此時,李初一、反九,還有其他一些同窗盡數到場,還有曾經那個女扮男裝的小閨女,她一襲白裙,哭的稀里嘩啦的。
當初她想以女兒身讀書,別的書院都不收留她,只有這個十幾人的小小學堂,這老學究願意留下她,對她女子身份從來不提,當沒看出來。
如今為人婦三年,她也早沒有當初的那份跳脫,不過目中靈氣依舊,光彩依舊。
老學究說的文氣護體、文氣養人,或許真正意思,便是這個吧。
讀書,讓人明智,也真的養人!
“李兄,你不去幾十裡外那個黑店了?我看你這大半年都待在那兒!”,反九輕聲道。
“不去了,也莫要再提!”,李初一直搖頭。
“什麼?不去了?”,反九忍不住語氣激動起來,“李兄,你怎麼能不去?你也要放棄嗎?”
當下,李初一很是狐疑,且覺得有問題,“反九兄,你為何這麼問?”
“呃,老師生前不是教導,讓我們做一件事要持之以恆,切莫半途而廢,所以我才這麼隨口一問。”,反九連忙補救,可不能露餡了。
“真的?”
“真的!”,反九直點頭。
兩人不再言語,而是各拿起一把鋤頭,開始填土。
他們面前,是一個小坑,坑中只有一口薄棺。
老學究生前說過,若是他死了,刨個坑埋了就行,若是能離學堂近一點,那就再好不過。
李初一他們照做了,所以並未大辦喪事,只有一些弟子來送行。
片刻後,一座孤墳便是立好了,墳前一道小木碑,上面只有五個字:‘曾是讀書人’。
此時,十幾位男子立在碑前,皆是一襲黑袍,神情肅穆,那小閨女則一身白色喪裙,面露悲色。
生機盎然的春,枝丫搖曳多姿。
李初一於沉悶中抬頭,樹影斑駁,倒映瞳孔。
有暖陽透過縫隙落下,落在他們身上,也落在墳頭。
李初一會心一笑,輕聲呢喃著:“這個不知真實與否的世界,倘若是真的,倘若可以。”
“請讓陽光落在這小小墳頭吧,如果每日能多一點,那就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