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線條鋒利。
“睡得好嗎?”床邊的男人忽然開了口,嗓音低沉,打碎了這片刻的寧靜。
慕暖安咬著唇同他對視,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瞧,明明是有光映入了他的眼,可她依舊看不透他諱莫如深的眼神。
就好像黑洞吸走了所有的光源,令她墜入無限的黑暗之中。
“你怎麼過來的?”
慕暖安深深吐出一口氣,再開口時情緒恢復了冷靜,心終歸嘗試了疼痛,在她雙手沾染血跡的那一刻就已經痛不穀欠生。而現在,當她看著男人的眼神時,心又開始痛了。
對於薄季琛來說,暖安的這句話形同虛設,沒有任何意義,不管他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此時此刻,他是真真實實地坐在了她的面前。
所以他置若罔聞,頎長的身子探向她,從被窩裡拉過了她緊攥的右手,與她十指相扣。
身子一激靈,慕暖安不知怎的就打了個冷顫。
因為男人的手指冰涼徹骨,連同他的掌心,都沒有一絲溫暖的氣息!
他像在隱忍著什麼,眉眼間夾雜些許疲累,但眼神太過於凌厲,那份疲勞被他狠狠壓了下去。
但很快的,他低低問她,“懷孕了?”
語調似乎有漣漪在輕輕震盪,有絲顫抖。
慕暖安沒有回答,她的眼早已經風平浪靜,相比他此刻的神情,她顯得殘忍無情。
薄季琛始終緊緊攥著她的手,抿唇看著她,“嗯?懷孕了?”
他又問了一遍,語調提高了一度,似乎執意要聽到她的回答。
病房裡再次陷入了安靜,靜得暖安能聽到自己的耳廓在嗡嗡作響。
這種安靜,滲人又詭異。
良久後,她才開口,聲音淡淡的發出一個字,“恩。”
暖安低低地應了一聲,眼簾揚起,那雙眸子直直望進男人的眼裡,似乎在等著他最後的宣判。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她一心想瞞著他,但既然他不知怎的知道了,那麼她做了就沒什麼不敢承認的。
雖然後果,不知道會如何。
聽到她答應的一聲“恩”,男人的眸光閃爍了一下,有暗光浮動。
但很快,凝視著她的那抹暗光凝聚成了一貫的嚴苛,他的語氣也變得凝重無比。
他問——
“孩子呢?”
慕暖安閉上了眼。
她的臉頰愈發蒼白,心臟瞬間疼痛了起來,連同五臟六腑,連同每個細胞每個毛孔都在叫囂著疼。
“我問你孩子呢?!”薄季琛驀地鉗住她的肩膀,臉色略顯猙獰,手臂有青筋凸起,咬著牙,近乎一字一句地發問。
肩膀被他攥地生疼,他近乎要將她的骨頭捏碎。
慕暖安看了他許久,張了張嘴,卻怎麼也發不出一個字來。
焦急的氣息落在了她的頭頂,還有,令人深深忌憚的潛在危險。
“慕暖安,告訴我,說你沒有流產!”
他的手指在抖,慕暖安感覺的出來,肩膀被他捏的很疼,可是肩頭的疼卻怎麼也不及心頭血淋漓的疼痛。
那片疼痛被一隻大手狠狠撕裂著,慕暖安知道,她的幸福此刻正在懸崖邊緣即將墜落。
她任由他的大手用力鉗著自己的肩頭,緊緊抿著沒有血色的唇瓣,像是在最後壓抑著什麼。
良久,她伸手,緩緩地在他眼前攤開緊攥著的左手。
她的左手掌心之中是那枚玻璃器皿,裡面有一團小小的殷紅的血肉。
薄季琛愣了下,胸膛開始上下起伏,鬆開了一隻手,然後,接過她遞來的器皿。
慕暖安勾唇,笑容雲淡風輕,眼底卻是窒息的痛,“薄季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