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謹遵太孫妃意思。”
沉默中,顧硯齡微微點頜,眼見著何院使與吳院判退了下去,這才轉而側過身子,恭敬而親近地半跪在元皇后的膝下,語中低沉卻足以讓近前的元皇后與太子妃許氏聽到。
“皇祖母,陛下病重,阿譯如今卻是遠在宣府,南邊的洛王雖沉寂數年,一直未有動靜,卻是不排除有虎視眈眈的可能,我們,不得不防。”
話音落盡的那一刻,元皇后渙散的眸子不經意一頓,下一刻,顧硯齡便察覺到一雙手溫暖地覆上來,包裹住她的手,順著看過去,正對上元皇后信任而慈和的眸子。
“祖母老了”
喑啞而黯然的聲音響在耳畔,莫名觸動了顧硯齡的一顆心,看著兩鬢斑白的元皇后,如今也是早過了知天命的年紀,少了那份國母的風華,卻是多了幾分為人長輩的和藹。
“這一輩子,為了這大興,為了這後宮,我與陛下,相知的太少了,這最後一段日子,就留給我們罷。”
說到此處,一滴滾燙而盛滿太多情緒的淚落在元皇后包裹她的手背上,隱隱中,模糊了顧硯齡的雙眸。
“你是個好孩子,蕭家的江山交於阿譯和你,陛下與我,還有你們的母親,都是放心的,你,可明白了”
最後一句話彷彿有著千斤重,顧硯齡抬頭間,看到了元皇后的期冀,太子妃許氏的信任,一股暖意不由流入五臟六腑,安撫著她那顆並不安寧的心。
顧硯齡明白這句話背後的沉重與期盼,元皇后與許氏,是將這一幅江山畫卷,交到了蕭譯與她的手裡。
“阿九不負皇祖母與母親,願與大興,與蕭家共進退。”
這一刻,彷彿侵來了一股暖意,元皇后的眸中化開欣慰,而太子妃許氏已是不由低下頭,擦去眸中的淚意。
轉身間,跪在眼前的女子背脊挺直地站在榻前,語中不徐不疾,不揚不抑,卻是足以安定人心。
“懷珠。”
話音一落,懷珠速而走出來,方行下禮,便聽得上面響起了聲音。
“今日在乾和宮伺候的人,皆送去北宮暫作安置,另封鎖宮門與九門,沒有皇后娘娘的懿旨,任何人不準進出。”
此話一出,殿內的人頓時慌亂起來,皆是臉色一白,腿軟的跪下去,哭聲和求饒聲漸漸揚起來。
“太子妃的意思,便是本宮的意思,誰再多言,立即拖出去杖斃,扔入枯井裡去”
就在這一刻,元皇后冷厲而冰冷的聲音彷彿一把利刃,斬斷了一切聲音,只見眼前的眾人皆噤若寒蟬,戰戰兢兢地跪在那兒,抖如篩糠。
“你們都是御前伺候的人,自然知道這般安置的意思。”
相比於元皇后的強勢,此刻的顧硯齡更像是一位親切的長輩,循循善誘,沒有逼迫,卻是如一曲安魂咒,安定了人心。
“你們若安守本分,他日便是我大興功臣,你們其中若有一日敢暗通款曲,等你的,就不止是枯井的一把土了。”
說到這兒,顧硯齡的神色平靜,眸中甚至能看到那一份親切之意,唯獨話語,卻是牽動人心。
“為功,還是為賊,相信你們知道該如何選擇。”
話音一落,殿內一片寂靜,顧硯齡未再語,下面的人也不再驚惶哭泣,只是試探般互相對視一眼,終究,一個人恭敬而順從地走了下去,接著,第二個,第三個……
直至最後一人走出殿中,顧硯齡與元皇后立即指派心腹值守乾和宮,不得奉召,不得隨意進出。
而皇帝病重的訊息,就這般爛在所有人的肚子裡。
……
夜色之中,因著秋日漸漸遠去,初冬將至,今夜似乎寒涼了許多,平添了幾分肅殺之意。
“回太孫妃,此次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