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要命人相送,卻被顧硯齡抬起的手擋了回去。
這一刻,顧硯齡看著眼前這些冑甲加身的將士們,猶如敬畏神明一般看著她,她知道,在這些年輕的血性男兒心中,蕭家便是他們的天,蕭家的江山是他們要去一生,用自己的性命去保護的東西。
“大興的將士們”
女子清泠而豪邁的聲音自城牆之上響起,下一刻,在眾人都未預料之時,眼前這位尊貴無比,曾經只能遠遠一睹的天家太孫妃,卻是以尊敬的姿態,毫不猶豫地將手交疊身旁,膝蓋緩緩彎下,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行禮,卻是行如流水,激動了每一個將士的心頭。
“我顧硯齡在此,代大興,代蕭家,代你們的父母兄妹們向你們行下一禮,今日我顧硯齡在此立誓,定與諸位勇士們共進退,共生死,哪怕是戰至最後一人,也要誓保我大興的江山,不為洛王一行叛軍荼毒,染指,保我大興的百姓永享安寧。”
這一刻,顧硯齡再次莊重下拜,清泠而豪氣的聲音如轟轟擂鼓,震動了在場每一位將士的心,在他們的眼中,顧硯齡看到了士為知己者死的絕然,更有著躍躍欲試的嗜血和激動。
“同進同退,誓保大興!”
崔文程在震撼間,不由神情堅定,當即振臂高呼,在場的將士們聽得此言,也立即齊聲響應,這一刻,男兒們震懾山河的氣魄震動了整個皇城上空,久久迴盪不絕。
在兩軍疲憊休戰之時,顧硯齡走至城牆邊上,自上而下地看去,叛軍的鐵衣如同老鴰漆黑的羽翼,在這凜冽的寒冬之下,更添了幾分肅殺的壓抑,逼人的血腥味攜著凜冽的風雪刮過肌膚,微微有些寒涼的疼痛。他們每一個人臉上都帶著嗜血的目光,重重將皇城每一個門圍如鐵桶一般,莫說是一人,只怕是一片羽毛,也不能飄出去。
“太孫妃,別來無恙。”
城牆之下,一身雪白冑甲的蕭衍居於其中,文弱的身形少了幾分凜厲,眉眼隨和的笑意,更一如從前那般溫潤如玉,彷彿仍舊是閨閣女兒心目中那個翩翩皇子的模樣。
可惜在那個溫柔的外表下,卻是一顆冷硬如石的心。
“九皇叔,別來無恙。”
蕭衍坐於馬上,抬頭間,看著城牆之上那身穿火狐斗篷的清冷身影,一如初見般絕世姣好,此刻在這皚皚白雪之中,更加灼目,引人。
“如今京陵已是一座死城,紫禁城之中,在你的身後,也只有一群柔弱的婦人而已,太孫妃又何必這般執著”
說到此,蕭衍笑的雲淡風輕,雙手緩緩展開,抬頜間滿是勢在必得的氣勢。
“死守下去,不過是白白斷送多少大興將士的生命罷了,如此固執,究竟是為了誰?是為了我那生死未卜的侄兒,還是這個與我而言,已經唾手可得的江山?”
蕭衍的笑意未絕,眉目之中彷彿是一位體貼的友人,正在徐徐勸慰罷了。
聽得此話,居高立於城牆之上的人唇角勾起同樣平靜的弧度,眉目挑然間,卻滿是冰冷。
“我與諸位守城將士們所為都只一件,便是看著你洛王蕭衍兵敗身死,在後世的史書中,被釘上亂臣賊子的恥辱之名,遺臭萬年。”
話音落下,蕭衍眸中微凝寒意,尚未開口,身旁便有一人不由譏諷出聲道:“你們竟是無人了?竟讓一區區婦人對陣軍前,還如此言行狂悖,如今死到臨頭了,還不速速將玉璽和晏清王雙手奉上,我們洛王殿下,還能留爾等一命。”
話音一落,譏諷的笑聲在城牆之下的男人之間頓然傳開,鬨笑聲所帶來的恥辱頓時引來守城將士的憤懣,就在這電光火石間,城牆之上那看似柔弱的女子卻是唇間無謂一勾,下一刻,幾乎還在眾人譏笑之時,蕭衍便見那火紅的身影立然抽過身旁守衛的弓箭,搭箭引弦,所有的動作,幾乎是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