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地關於屈原的傳說,荀卿沒有聽說過?離騷,楚辭,卿總不會沒有讀過吧。」曹盼笑笑而問,荀緝出身荀氏,自小飽讀詩書,人人常贊他有其父之風,怎麼可能會沒有讀過離騷和楚辭。
「臣要是連離騷還有楚辭都沒讀過,焉敢此時站在陛下面前,得陛下任為禮部尚書。」荀緝話說得不客氣,曹盼不以為然。「你說,像屈原這樣的人,值不值得稱頌讚揚?」
荀緝頓了頓,曹盼道:「那為這樣一個值得稱頌讚揚的人做這些事,讓後世皆銘記於心,不妥?」
「臣非此意。」原以為曹盼弄這些是為遊玩耍樂的,結果並不是,荀緝那心裡的不滿也就散了。
「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史為鑑,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前車之鑑啊荀卿。」曹盼說得意味深長的,不客氣地引用唐太宗所言。荀緝聽得眼睛一亮,既為曹盼之言而歡喜,一下子同樣明白了曹盼的意思,張口道:「陛下是要……」
曹盼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荀緝激動地把話都嚥了回去,「荀卿一準沒跟荀公說這事。」
這麼突然地提到親爹,荀緝還是老實地點了頭,曹盼勾起一抹笑容,「荀公這隻老狐狸!」
……親爹被那麼當面的說了這一句,荀緝猶豫著究竟是幫著親爹說句話,還是不說?
「端午那日讓荀公也出門耍一耍,日日呆在府裡的,多無趣。」曹盼根本沒給荀緝再說話的機會,已經朝致仕在家的荀攸發出了邀請,無論如何,人越多越好,尤其是聰明人。
荀緝瞥了曹盼一眼,心知這位心裡的成算多了去,自家父親要是來了,不定又弄出什麼事,這邀請,其實不太想傳達的,然而,萬不敢瞞著。
小鬱悶的荀緝回去做的第一件事是去見了荀攸,荀攸立刻轉口問道:「去見陛下,想諫陛下關於端午的事,莫如此大肆操辦?」
真不愧是親爹,一猜就中。「兒那是覺得陛下想要耍樂,怕是生了惰性,想要勸諫陛下。」
荀攸一眼瞥了過去,「想讓我們陛下生惰性,那比從她手裡推翻大魏朝還要不容易。」
如此高的評價,荀緝動了動唇,不太認可的。荀攸哪裡看不出他那不認可,冷冷一笑,「你認識陛下幾歲,我知曉陛下多久?說句越禮的話,陛下是我看著長大的。自三歲拜入你叔公與軍師祭酒門下,每人每日各兩個時辰,自己還另找了師傅練武,數十年如一日。先帝為魏公時,出任尚書令以執掌六部,每日處理公事不忘讀書。鄴城的萬書樓,裡面有近半的書是陛下手抄出來的。你多年前看過那本自嘆不如的遊記,也是她遊歷歸來後,寫給你叔公,後來被我硬磨了拿回來給你看的。」
「因那時陛下不過是先帝諸子中的嫡女,不宜名聲太露,你叔公嚴令我對你們提起這遊記出自何人之事。你以為陛下因何能越過先帝諸子而被先帝選為世女?自製,謹慎,陛下到現在依然保持每日看書半個時辰,練字半個時辰的習慣。你自己說說,你有多久沒有練過字了?一個連基本的讀書練字都不曾忘記的人,縱為九五,一統天下,立下不世功勳,她也絕不會忘記自己為什麼能成事。更別說如今這天下看著太平,事多著呢,陛下豈會在這個時候迷失了本心。」
荀緝聽著打了個冷顫,自從出仕之後,他再沒有練過字了。一對比曹盼的自製過人,他自嘆不如。忍不住朝著荀攸道:「依父親所言,陛下打小就自製。絕不會縱情玩樂?」
荀攸道:「玩樂。陛下縱然自製,該玩該樂的一樣沒落下。」
荀緝……勤奮的人,應該,好像是不懂玩的才對吧。他們的女帝陛下卻十分的會玩,至少就端午節一溜玩的叫他看下來,他是自嘆不如!
「張馳有度,你當了那麼多年的禮部尚書,比陛下要年長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