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毅觀察著郎二的視線落點,他漸漸發現,郎二好像是在看……床單?不對,是床單上的影子。郎毅突然意識到。
郎二雖說被關凜囑咐要來看看三名被害者的影子有沒有異樣,但他來回看了那麼多趟,都沒看出什麼不對來。
這就是普普通通的影子嘛,順著光線投下的方向產生,主人不動時,影子也不動,完全沒有異樣。
正當他感到失落,以為這回又要無功而返的時候,郎毅突然說:「這影子不對。」
郎二和葛子明齊刷刷的轉頭看向郎毅,疑惑的眼睛裡寫著同一個問題:「哪裡不對?」
「顏色,你們注意看這影子的顏色!」郎毅指明道。
可郎二和葛子明順著看過去,看到躺在床上的三人身下,那交錯在一起的黑色的影子。
影子本來就是黑色的嘛,這顏色很對啊!一人一狗同時想。
但很快,葛子明反應過來了,他看看自己腳下的影子,又看看這躺在床上三人的影子,他皺起了眉頭:「他們的影子為什麼比我的淺一點?」
郎二聞言也立馬對比了一下,驚叫道:「真的誒,為什麼他們的影子顏色會淺一點啊?」
「是因為光源距離的原因嗎?」葛子明試著猜測。
郎毅不知道,他直接伸出了手去求證,他將自己的手擺到張嘉俊旁邊,讓自己跟光源的距離和張嘉俊保持相同,然後讓自己的影子和張嘉俊的影子再次做對比。
葛子明和郎二也各自去找上了苗千姿和苗鑫,他們用同樣的方法對比,最後得出同樣的結論。
「他們的影子就是比我們的淺一點,這是否跟他們遇害的方式有關?」郎毅問。
郎二不知道,關凜只讓他注意看影子,其他什麼都沒跟他說,他此刻也是一頭霧水。
葛子明倒是有點思路,他出身世家,家學深厚,藏著不少古籍孤本,修行時倒也讀過不少,此刻說到影子,他就想起幾個傳說來。
「透過影子害人的方式,確實是有的。」葛子明摸著下巴,舉了個比較知名的例子:「你們知道含沙射影這個詞吧?」
「知道知道,」郎二搶答:「就是表示暗中攻擊或者諷刺別人的意思嘛。」
葛子明搖搖頭:「這是引申義,可這個詞的本意其實是在講《搜神記》記載的一種奇怪的動物,名字叫『蜮』。原文是『其名曰蜮,一曰短狐,能含沙射人,所中者則身體筋急,頭痛、發熱,劇者至死。』」
「《毛詩草木蟲疏》中同樣有記載,描述的也更詳細些:『在江淮水中,人在岸上,影見水中,投人影,則殺之,故曰射影。或謂含沙射人,入面板,其創如疥。』」
「結合一下就是說有一種叫做『蜮』,別名叫『短狐』的動物,會躲在水中向人射沙,擊中人的身體,那人就會生瘡,頭痛發熱,乃至死亡,而哪怕沒有直接擊中人體,僅僅是擊中了人的影子,也會起到同樣的功效。」
「這就證明影子跟人體是有關聯的,是人的一部分,就像靈魂一樣,人丟了魂魄會痴會傻會昏迷不醒,而人丟了影子,或者影子受了傷,會發生什麼,我不知道,沒看到過相關的記載,但肯定也會造成一定損害。」
「可是,」郎二聽得似懂非懂:「苗主任他們的影子不是還在嗎?也沒有丟和受傷啊,就是顏色淺了點嘛。」
「未必。」葛子明高深莫測道:「聽過一句話,叫『人影數至九』嗎?」
郎二誠實的搖搖頭,完全沒聽過。
郎毅也沒聽過,但他大致能理解:「你是說人有九個影子?」
「對。」葛子明肯定道:「這句話出自《酉陽雜俎》,一個叫郭採真的道士說人在不同的光源下至多會顯現出九個影子,這九個影子也各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