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兒,音兒不是外人。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吧。”
白溯風頷首。白荔輕嘆一聲,笑道:“方才我們談到哪裡了?”
白溯風道:“白氏。”
白荔點點頭,道:“不錯,白氏。今日你也看到了,在整個白氏面前,區區一個巫覡算不得什麼,一切以家族的利益為優先。當日哥哥為了白氏,寧願除掉我。他雖然性情溫柔,但在那件事上,卻真正有了歷代城主的風範。”
白溯風不語,彷彿在思索什麼。白荔又道:“只是那時事出倉促,我又中了毒,哥哥要殺我易如反掌,可我卻一直活到了今日……他本不該放過我,也許,我永遠也不會明白哥哥心中真正所想。”
白溯風垂下眼簾,低嘆:“你明白又如何,不明白又如何?父親已經逝去,再談這些已經沒有意義。”
白荔冷笑不止,眼圈卻紅了:“不錯,他死又與我何干?我應該高興才是。風兒,今日你來找我,我的確很意外。看來你早就知道我的藏身之所了,可惜你一直放任我活到今日。在這一點上,你果然是哥哥的兒子呢。”
白溯風冷嗤一聲,卻並沒有反駁。白荔眼底劃過一絲傷痛:“風兒,也許我永遠都無法釋懷。在哥哥眼中,我是個想毀了白氏的罪人。但今日的白氏,還有存留的必要麼?”
白溯風一怔,白荔卻一字一句道:“當初我的想法,並不是毀了白氏,而是放棄一部分無用的族人而已,哥哥卻無法理解我的意思。我們爭鬥了這麼些年,誰也沒有討到好處。這些年來,你一味的防備我,卻使得晨兒因伏虎城的人而死。從這一點來說,我們都是罪人。”
清音心中一冷,正欲出聲,卻見白溯風眼中劃過一道冷芒,宛如刀鋒。他捂住臉頰,彷彿極為痛楚。白荔卻恍若不覺,眼中浮起盈盈淚光:“晨兒死了,我幾乎想隨他而去。可是你看——白氏沒了巫覡,不是一樣延續下去了麼?”
白溯風深吸一口氣,澀聲道:“……您說的不錯,對於這座城,我早已絕望。在白氏子民的眼中,一個人利益也許比不過一個氏族。巫覡雖為支柱,但在某些人的心中,未必那麼高尚。沒了他,白氏的確可以延續下去。而且,但用冰魄製造出的巫覡,又有什麼用處呢……”他垂下眼簾,道:“可是夫人,我無法放棄白氏,它是父親留給我的,是白氏子民所依賴的,我不能——”
白荔淺笑,眼神卻是悲憫的:“不錯,孩子,我不會逼你。你心中真正所想,也許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你還年輕,我死了之後,這世上便沒有真正可以阻止你的人。在未來的這幾十年,你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也許在若干年後,你可以廢止白氏巫覡的存在,也可以攻下伏虎城,給晨兒報仇。”
白溯風怔怔不語,白荔卻攜了清音的手道:“只是,這一切與我們無干了。”她回過頭來,衝清音揚起笑靨:“好了,音兒,我們走吧。”
清音一驚,下意識地看向白溯風:“……走?”
白荔微笑不語。清音卻咬緊嘴唇,倔強地不肯移動。她的確是來辭行的,只真正面對他時,卻又割捨不下。不錯,他身上揹負了太多的東西,但他並不是無法看到白氏以外的東西。他有他的責任,有他的立場,他對這個白氏再如何絕望,卻永遠不會逃避——
清音本該是理智的,此時卻第一次無法忍耐。她掙開白荔的手,顫聲道:“夫人,我可以不走麼?”
白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