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替江濤斟了一杯,自己卻舉杯微照,仰頸先幹了一杯酒,然後繼續說道:“剛才我送他們出堡的時候,那位天心教主十分親切和藹,一路上拉著我的手,問這問那。我心裡有氣,總沒理睬她。誰知她倒很有耐性,娓娓跟我談起許多瑣事。據她說,她有一個很喜歡的徒弟,姓燕;年齡與我相仿,外號叫做‘小燕兒’……”
江濤不由自主的道:“這是真的,她還告訴你什麼?”
小梅道:“你聽我說下去呀!那天心教主提到小燕兒,好像很感慨地道:‘我只她這麼一個徒兒,名為師徒,實則就和母女一樣。這一次本要帶她同來,讓她跟姑娘認識認識;但又有些不方便,只好作罷了。……”
江濤訝道:“奇怪,這有什麼不方便?”
小梅道:“我也覺奇怪,所以就問她道:‘令徒又不是三歲小孩子,要人抱著哄著,有什麼不方便的?’嗨!你猜她怎麼說?”
江濤笑道:“是啊!她怎麼回答呢?”
小梅道:“她笑了笑,說道:小燕兒快作新娘子了。”
江濤駭然一驚,笑容頓斂,急急問道:“什麼?燕玲要作新娘?這話當真?”
小梅笑道:“是天心教主親口告訴我的,怎麼不真!”
江濤緊接著又問:“嫁給什麼人?”
小梅道:“不是別人,新郎就是那位少教主梅劍虹……”
江濤腦中轟然一聲雷鳴,喃喃道:“啊!梅劍虹?這……這不可能……不可能!”
小梅介面道:“有什麼不可能呢!他們一個是兒子,一個是徒弟,從小一塊兒長大,正是再合適也沒有了。但說來也怪,那位少教主在旁聽見,臉上竟木然不見一絲喜色,倒像說的根本就不是他自己似的。我見機不可失,便故作惋惜地道:‘可惜我不能到天湖總教去;要是能去見識那位燕姐姐和少教主的婚禮就好了。’我不過是順口試探一下,誰知天心教主就送了我這塊通行令牌,還叫我有暇務必去天湖遊玩哩。你說,這不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嗎……”她只顧興致勃勃的述說著經過,竟未注意到江濤已臉色蒼白,嘴唇發青,全身都在微微顫抖。
江濤意念飛馳,憶及天湖歷險,燕玲的情意,廬山驚鴻一瞥,“寒林別業”小樓聽聞心聲……歷歷往事如在眼前。如非深情所寄,燕玲怎會甘冒叛教罪名私離天湖?如非情出真摯,燕玲怎會苦苦求雪姑,寧願犧牲自己,但求放過江濤?
這一剎那間,江濤心絃寸斷,恍若刀割。訊息由天心教主親口說出,當不致虛假。梅劍虹與燕玲僅有兄妹之誼,絕無悅戀之情——這一點,無心教主並非不知道。她如此安排,究竟是為了籠絡愛子?還是為了懲罰燕玲呢?
他悵恫如痴,以致小梅後半段述說,一句也沒有聽見。
小梅突見江濤神色有異,眼中淚光閃爍,不禁吃了一驚,駭然叫道:“江少俠,你怎麼哭了?”
江濤一震,連忙強顏笑道:“誰說的,我正在聽你說話……後來怎麼樣了?”
小梅俏眼連眨,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指著江濤面頰道:“還說投哭呢!瞧你,眼淚都快滾到衣襟上啦!”
江濤舉手拭面,果然摸了一手熱淚。急道:“快別瞎猜,好好的為什麼會哭?想必我是聽得忘神,所以……”
小梅抿嘴哼道:“不必嘴硬心軟了。我猜大約那位小燕兒跟你很好,你聽了這訊息,才會難過。”
江濤苦笑道:“你猜錯了,我在天湖總教的時候,跟那位少教主梅劍虹很投契倒是真的。既知他佳期不遠,只有替他高興,怎會難過?”
小梅咯咯一笑,道:“我不信。”
江濤曬道:“信不信由你!我還忘了問你一件事——令堂交給梅劍虹那隻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