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苦苦想念了十幾年的爹就出現在眼前時,她竟然覺得腳步彷彿有千鈞的沉重。
楊天行也發現了冰月,在那一刻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冰月已經長大了,再也不是那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了,儘管這其中並沒有他的功勞,但看到女兒美麗的面孔他感到由衷的高興,發自內心深處的柔情如流水一般滋味著他滄桑的軀體。但是他馬上又嘆息起來,因為女兒看自己的眼光裡夾雜著太多複雜的元素,讓他心漸漸沉了下去。
這對歷經風雨的父女就這麼隔空望著,相顧無語。
馬富識趣的遣散了眾人,給兩人留下了一個安靜的空間,就連白素素也默然走開了。
一股沉悶的氣氛籠罩開來,楊天行微微苦笑著,怎麼也想不到父女相見竟然會如此的尷尬。他無比愛憐的看著冰月,長大後的冰月散發著令人窒息的美麗,身材嬌小,眉目如畫,不施粉黛,卻是光彩照人,漆黑的頭髮,柔順的披在香肩上,潔白細膩的臉上嵌著一雙湖水般澄澈的大眼睛,小巧的瓊鼻下一點紅潤的櫻唇,一切都是那麼完美無暇。
他忽然很想哭。
只是,他終究沒有哭出來,一股莫名的痛楚在心中如狂怒的野獸四處衝撞,弄得他的心裡處處傷痕。
楊天行強忍著鼻子的酸意,艱難的將目光從冰月的臉上移開,深深的吸了口氣,心想女兒終究還是不肯原諒自己,飄渺的思緒彷彿又回到十二年前選徒的那一天,當時冰月還是個稚氣未脫的假小子,由於身材瘦小的緣故,當時幾個導師都沒有選中她,只有楊天行看她可憐就親自選為弟子,後來得知冰月悲慘的身世後又毅然將她認為了女兒,想想帶著冰月一起修真的日子,冰月的確給了他做父親的自豪感和成就感。“哎,一切都過去了嗎?”楊天行心裡嘆息道。
“爹!”一個俏生生的聲音在大堂內響起,聲音很小,但夾雜著莫大的激動。
然而聽在楊天行耳裡卻好比炸雷一般,當場就被這一聲爹給震呆了,久違的聲音反覆的在他耳邊迴盪,十二年的日思夜想在這一刻如山洪爆發,齊齊從心裡湧出來,他激動的無法自抑,身軀不由自主的顫抖著,想要說話的嘴唇也抖個不停。當他的目光重新看向冰月時,卻發現冰月早已是淚流滿面,眼中滿是歡喜,笑容滿面,說不出的幸福樣子。
父女倆二人這般對視良久,忽地張開雙臂,彼此擁抱在一起。
“爹。。。”冰月再度呼喚了一聲,聲音帶著明顯的哭腔,聽在楊天行的耳裡,“老懷大慰”,猶如一道甘霖從喉嚨直灌到心裡,他此時的心花正象那報春草一樣怒放著。
“好,好。。。冰月,爹這十二年來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爹欠你的實在太多了。”楊天行淚眼婆娑的哽咽著,激動的一塌糊塗。
冰月將臻首深深的埋進楊天行寬闊的胸膛裡,感受著父親溫暖的體溫,心神皆醉。“爹,你不會再離開我了,對嗎?”突然,冰月抬起頭來,緊張的看著楊天行問道,可以看出她十分在意這句話的答覆。
楊天行啞口無言,看著冰月泛著點點淚光的如玉俏臉,他溫柔的用手一一抹去,口是心非的安慰道:“爹不會再拋下我的冰月不管了,爹答應以後會好好的陪著你。”
冰月怔怔的看著楊天行強擠出來的笑容,心裡已明白了幾分,喃喃自語道:“冰月知道,爹的話只是在安慰冰月,爹仍然會離開冰月的。”
楊天行呆了呆,第一次覺得女兒若是太聰明的話也未必是件好事。看到冰月臉上幽怨的神色,他心裡一痛,幾乎是不加思索的衝口而出道:“冰月,爹以後不會再離開你了,要走也會把你帶在身邊。”可是話一出口他便後悔了。
冰月顯然沒想到楊天行會說的如此的堅決,呆了呆便滿臉喜色的道:“爹,你到哪兒冰月就跟到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