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臺最高處燃燒的身影如此耀眼。 那些所謂的得道高僧,氣急敗快,那時刻強裝從容的臉龐,再難以保持鬆弛,五官也跟著皺在了一起。 他們罵起爹來又罵娘,提著身上那“厚重”的袈裟,急匆匆的攀向第十四臺。 可諷刺的是。 還自己摔倒了。 摔了個結實,本就不算年輕的身體,這一摔頓時便再站不起來了。 空我和尚枯坐第十四臺。 這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位置。 他靜坐其上。 說出那句“佛不在佛城”後,便緩緩閉上了眼睛。 底下的信徒,哭嚎一片。 不是為和尚而哭。 而是那句“佛不在佛城”,讓他們的信仰發生了崩塌。 他們變得癲狂。 為何? 佛怎麼會不在佛城呢? 佛不在佛城能在哪? 他們弄不懂,心中生起一股不知何處來的無名火氣。 想要宣洩。 絞盡腦汁去思考反駁的話語。 可反駁不了。 那個口口聲稱“佛不在佛城”的男子,登上了最高臺。 擊敗了十三座寺廟裡,最德高望重的高僧。 這說明人家的佛法,已經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若說他包藏禍心。 可人家已經死了!若佛城有佛,佛為何不救他?證明佛的存在? 佛…或許真的不在佛城。 佛城在這一刻瘋了。 對於此地民眾的影響,不亞於修士遇到靈氣枯竭。 那信仰的虛妄之佛,沒有佛理佛法為依據,終究是浮萍,眾人心底的遮羞布,被粗暴的撕開一大個口子。 而那十三座自詡正統的寺廟。 更是怒不可遏。 這該死的和尚。 僅憑一句話,便動搖了自己的統治根基。 七宗寺的高僧大怒,可看著那道披著火衣的身影,卻是從心底的感到畏懼,不敢靠近半步。 在第十二臺坐著的律己寺高僧,則是在瘋狂的掌摑一名,同廟的和尚。 將自己辯法失敗的原因,歸咎在對方身上。 若不是他做得飯菜不乾淨。 自己在定力這塊能輸? …… “萬極十四臺,沒想到靈氣枯竭後,依舊有人能登上。” 慕琴看著此幕,心生敬佩。 “一人救一城,好大的志向。”李天餘砸舌。 卻也無形中,不再以高高在上的姿態,俯瞰凡塵,而是覺得這世間英才,不分仙凡,都值得敬佩。 “此人佛性深厚,可他…真的救得了嗎?”司念低聲問道。 或許同是追道者。 在此人踏上第一臺時,三人心中都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或倒在路上,或死在頂峰。 心甘情願,無怨無悔。 無需可憐,也無需伸出援手,因為有的東西,重過命。 “見此一幕,縱使此行毫無收穫,也已是無憾。”慕琴淡然說道。 …… 劉青喜並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空我寺的。 只覺得渾渾噩噩間,又來到了這座僻靜的小廟裡,裡面隱隱傳來誦經聲。 方丈與二和尚,三和尚,正盤坐在佛堂前,誦經做法。 他心中生起一絲煩躁。 血絲攀上眼睛。 回到房內,緊閉門戶。 不知在想一些什麼。 直到傍晚。 他的門外,傳來了兩聲“咚咚”。 是有人在粗獷的敲門。 許久沒收到回應。 “靠!” 門外傳來一聲粗口。 隨後木門被一腳踹開,張刀客的身影浮現,不用懷疑,走江湖多年,他內力武功都是一流,莫說木門了,便是鋼板也能踹彎曲。 與張刀客不同。 臉上戴著黑白麵具的李長笑,只是靜靜的看著,面具下的表情,始終平淡。 隨後,劉青喜便被拉著,走出了空我寺。 李長笑丟給方丈一顆銀子,用做賠償剛剛踢壞的木門,還有這幾天的住宿費。 空我和尚之死。 是各人的意願,那最高處的佛臺,洶洶燃燒的自己,對他來說,是完美的落幕。 多一分,晚一秒,都不夠好。 唯有這樣。 那句“佛不在佛城”,才可入人心扉,才具備難以言說的魔力。 才有希望打破虛妄之佛。 事實上。 那天夜裡,李長笑與空我和尚,聊了很多很多,遠遠不止寺禮一事。 李長笑還請教了他佛法,問了他佛語,還問他可接受幫助,甚至問對方,是否願將佛法感悟,分享給其他人…… 不一會。 三人來到了七宗寺的腳下。 身為佛城三大廟中的其中之一。 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