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無形,道法自然,萬物皆可為道,故鬥法之局,常千變萬化,有時僅是言語傾吐,便可折人道心,挫其修為。 修為高深者,深研天地至理,深得其道,雖今時天地混沌,絕靈絕法,但修為高深者,任可透過“取巧”,順天地間的至理而為,也可使出諸多神異之處。 例如此刻急促冰雹,雖是天地氣象所致,本不該有如此一場冰雹。但不該正正籠罩這艘船舟,又不該恰好是此時機。 全是有知悉天地至理,道行及深之人,暗中撥動某一事物,或是極小極小之事,卻能引得這場自然冰雹,趕巧順了他意,砸得那船舟狼狽。 又見李長笑慕琴二人,更是另闢蹊徑,迎得吞舟魚將船盡吞,免受這場冰雹之苦,只見船內漆黑黯淡,已在魚腹,隱可聞到酸腐臭味。 “那冰雹不過一陣急風,萬萬不可能為他所用,這或應已過了。”慕琴言道,李長笑認同,便折下一角木頭,屈指彈射出去。 那暗中之處,有一魚喉隱蔽,這一彈指的功夫,力道可是不小,飛射途中,激起獵獵風聲,隱絕刺耳。“噗”的一聲,打在魚喉處。 下一刻,吞舟魚反哺,便將船舟一口吐出,吞舟魚翻個滾,又潛入大海中去。李長笑回頭望去,見身後那片海域,仍有急促冰雹砸落。 只道那海上氣候,實在難測,也實在磨人,看這冰雹之勢,別說破舊船舟了,便是一活生生大人,也非被砸死不可。 海風吹拂,任有細雨飄搖,船家在內,都休息了去,也無論外界是怎番動靜,均打擾不得他等美夢。 夾板處,僅有二人站立,船角處有油燈照明,薄弱昏黃燈光,照及之地,不過三兩丈而已。一旁有二人而立,正是李長笑與慕琴,李長笑收了銅鑼,慕琴吹了火把。 “你到聰慧,出過海?”慕琴清清淡淡,卻不掩讚許。 李長笑點頭道:“出過,不止一次,這吞舟魚煩得緊,也多得緊,不像還能派上用處。” 慕琴輕撫拂塵,分明有人暗中使壞,卻不知為何,不生惱怒,反而心有幾分愉悅,似…覺有趣? 當然,對那暗中之人的不忿,她是半點不少,二人伴座船頭,靜等對方出招,若任是這不耗靈氣的“鬥法”,是比才智多變,便隨他玩玩,若按耐不住,想以靈氣相傷,她也不必節省靈氣,更不必心軟,頃刻間出手。 她絕非手軟之人,只是二人坐在船頭,你一嘴我一嘴,卻未見對方再出招,向來是對方已自知無趣,怕惹上是非,遠遁離去了。 有這一插曲,不知為何,二人間那似有似無,不知何來,也不知何起的隔閡,似淡了一些。 “慕仙長,你猜猜是何人暗中使壞?”李長笑百無聊賴,便是問道。 “能是何人,鼠輩罷了。”慕琴盡是不屑,李長笑眺望遠處,“縱是鼠輩,也是道行極深的鼠輩。” 他指向後方,那是冰雹肆虐處,又指向更遠處,“那場冰雹,以天地氣象而顯,該是裡船舟,足有二十里之遠,船舟又時刻移動,故本不該波及到。” “那鼠輩送一場冰雹給我等,那涉及之處,可不僅是氣勢變幻。” 慕琴挑眉,“你覺得他厲害不成?” “自然算厲害。”李長笑點頭。怎料這番言語,竟無意間,激起那堂堂慕仙長的好勝之心,眉宇間淡然少許,卻更顯活潑。她在李長笑身旁坐下,心想這算何厲害,那廝是如何做到,她便一一複述一遍,再叫這小子重新評論,到底是何人厲害。 念此,她便道:“引天時擾人,說妙也妙,說粗卻也粗,你看那冰雹急促,大有催成之勢,定是以海中寒物,拋至空中為引子。” 說著,她蹲下身子,修長手指自船板上劃過,上有一層薄薄冰砂,乃是冰雹砸自船舟之上,碎裂所成,尚未徹底融化。 “你瞧這冰砂,沾之指尖冰寒,隱刺痛,該是海中寒晶,再說他那引雪之法,說難卻也不難,只需精通策算之法,以海勢迎天時,他無需多座,只需在海面以東,投下一顆碩大鵝石,又行船至西。佈局風水之勢,便可使得冰雹移動。” “若非顧忌船中百姓安穩,只那一下,便可抓出弄鬼之人。” 慕琴揚了揚拂塵,朝李長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