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盤,陰陽魚臺,朝奉天徹底消散。或者說,朝奉天早便死去,此刻顯化真形的,乃是他的道行。是他臨死前,散落一地,卻又被李長笑拾起,撿起的道行。 然而天地盤縱然是鎮運器,縱然依舊鎮守氣運,卻也不能一直顯化。故朝奉天即便不邁出陰陽魚臺中的黑臺,也終有消散那日,且不會太久。 朝奉天大笑一聲,徹底消散世間,李長笑俯下身子,拾起那株他留在黑臺上的造化殘蓮,盤坐在黑臺上,靜靜看著慕老祖。 這位老人年歲已高,已是將死之時,他屈服於天地的浩瀚,迷茫於自己的道行,今日,便也叫他見識見識,修道的另一道風景。 李長笑拱手道:“前輩,您這天地盤,我便笑納了。” 言罷,他手輕按在陰陽魚臺,黑臺、白臺交匯之隙,他跳脫天地,俯瞰天地盤,早便知曉此盤分化八角,四面對稱,外有五行八卦,內有陰陽,暗藏諸多天地至理變化。 可好巧不巧,那二元宗萬寶書庫中,朝奉天也用以類似方法,仿照天地間的至理迴圈,將自己等人圍困其中。 以此來看,兩人做法有些許相似,但朝奉天自囚,是為求破道,慕老祖自求,是為逃避,卻自稱為順道。 因為火地經歷,若說對天地至理的參透,或無人能及朝奉天,他告知李長笑奪盤之法,有極大機率切實可行。慕老祖色變,又驚又怒,但又堅信自身道行,故作輕鬆,不去阻止。 天地盤最外側,是五行八卦間的變化,由外入內,便是陰陽間的變化,李長笑右掌按在陰陽魚臺陰陽交匯之處。眸子金芒四溢,卻見神識自眉心處外放,乃是淡金色。 神識本無形,但李長笑的神識,融入丹塔頂丹之後,便化做金色,帶著某種統御之力。他此前雖有研究自身神識變化,但礙於眼界、或是境界為道,一直無果,後便擱置下來,直到此時此刻。 經由朝奉天點醒,加之李長笑還算聰慧,登時便明悟,這神識統的,乃是氣運。丹塔為何為他所有?便是因為這金色的神識。 凡鎮運器,皆是氣運所化,唯有可撥動氣運之人,才有可能趨之如臂使。而頂丹便是為此而練就,此中堅信,耗費不知多少栽光陰。 朝奉天還告訴李長笑,看似是他佔了大便宜,實則本就歸他所有。因無論是頂丹、三足金烏蟾,均非尋常人能夠吞服。唯有跳脫一切,不受天地限制之人,足夠矛盾足夠特別之人,才可讓三足金烏蟾產生興趣,才可吸收頂丹。 而李長笑,恰逢絕法之世,漫漫求道路,苦苦求索,孤獨寂寥,便也正是那般人。他神識擴散,籠罩整座天地盤。心意一變,五行撥動,心意再變,陰陽倒轉,天地萬物,皆只在他一念之間罷了。 李長笑眉一皺,天地盤以極快速度縮小,而盤中兩人也隨之縮小,這時李長笑再站起身來,輕輕一跳,自盤中脫出,真正的跳脫天地之間。 脫離天地盤的剎那,他身影逐漸迴歸正常大小,偌大的天地盤,被他握在掌中,低頭俯視著。而慕老祖滿面驚恐,仰頭上望,卻只能看到碧藍色天空,見不到李長笑。但他感受得清晰,李長笑正注視著自己。只是他已跳脫天地,而自己受困囹圄之間,故一人視野開闊,覽盡天地萬物,一人四目望去,狹隘逼仄。 李長笑再輕輕一跳,又躍入天地盤內,他穩坐黑臺,這番奇妙感受,讓他感悟更深,心中並無喜悅,但有跳脫天地、迴歸天地的道法自然,恬靜至遠。 他望向慕老祖,慕老祖也望來,最後輕輕一嘆,道:“我又輸了。” “我曾輸給李尋道,而今卻又輸於你,心服口服。” 他打造天地盤,卻至今不能運用自如,甚至受困於此,而李長笑非但自如出入,還可輕易掌控。這道行間的較量,誰勝誰敗,已無可辯解。 李長笑並未忘記此行目的,便問慕老祖為何竊奪道果,所竊道果,是否均藏匿於天地盤中,可有遺留。 慕老祖知無不言,告知李長笑一段往事,那段往事,其實李長笑已聽慕書說過,大差不差,但仍舊靜心聆聽,慕老祖本名宿千秋,年少無敵風流,少有挫折。但後來無敵念被偷,大敗於鮫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