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不在意滿是鮮血浸染的披風多麼骯髒與不吉,畢竟在妖魔頓生的戰亂年代,一件較為厚實的破舊披風已成奢侈。
羽千夜將披風緊緊裹住全身,發現披風的一處繡著一隻如火般騰飛的赤紅大雁。赤紅大雁是雁雲皇朝的標誌。想來這件披風的主人應該是我雁雲皇朝的將領之流吧。
我雁雲皇朝……她本非雁雲皇朝之子民,竟然會如此想,莫非又是本體在混淆著她的思想?不過,想著本體的善意,她也不排斥,反而還有一絲尊敬之意。
她再回神突見雁夙零漸漸偏離了自己,朝對面的被熊熊大火付之一炬的店面走去。
她沒有走過去,只是冷眼望著他蹲下身子,在某一處似乎撿起什麼東西,仔細一瞧,是一塊銅牌。代表雁雲皇朝將士身份的身份牌。銅牌被大火燒得通紅、幾乎扭曲變形。他將銅牌捏在手中,又在其他各處角落搜尋到幾塊。
她快步走了過去,卻沒有貼近雁夙零,而是在別處不時越過屍體默默搜尋。當她撿得滿滿的一串銅牌,摸著額頭的汗水回頭望來之時,剛好對上雁夙零瞧來的綠色眼睛。
此時的雁夙零那雙綠色眼睛中盛滿了悲慼之色,讓她不由一愣,她見過肅殺的雁夙零,卻沒有見過如此慈悲之心的雁夙零,恍如見到遠在古蹟大陸等待自己迴歸的善良、古板的零。
羽千夜望著雁夙零,面無表情的舉起手中一大串銅牌。
雁夙零悲慼眼眸中閃過詫異之色,緩步走來,道:“羽千夜,謝謝你。”
“不用。”羽千夜問道:“來到青峭鄉了,可以說說下一步計劃了吧。”說著將銅牌遞給了雁夙零。
“找地方休息,看這天似乎要下雨了。”雁夙零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接過銅牌,將其收納在寬袖中,掉頭繼續前行。
羽千夜不是個好打聽之人,發現陰沉沉的天空霧霾更甚,這條滿是屍體的街道的確不易久待。她面色一沉,攏了攏披風,跟著雁夙零離開了陰森的街道。
就在兩人離去之後,狂風更加肆虐,掀起猩紅地上各種能夠掀翻的東西。接踵而來,陰沉的天空中是一滴、兩滴、甚至更多的雨水落下……最後如瀑布一般……
這場雨彷彿在祭奠著在青峭鄉死去的人們,一直下個不停,久久都未停歇。
兩人冒雨前行,不知這連奔帶飛的又趕了多長時間的路。
此刻她飢腸轆轆的肚子竟然不叫囂了,身上也早被大雨淋溼,這件本還暖和的披風也被這場大雨全部浸溼,搭在身上不僅不能禦寒,還黏糊糊的。
她還是低咒一下這個不長眼睛的老天,在望向雁夙零時,發現他竟然停駐在一條鄉間小徑旁,隨視線望去,只見這條鄉間小徑延伸過去,是一個黑暗得望不到邊的詭譎森林。
她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雁夙零低聲說道:“異端森林。在人族興盛之前,這裡是妖族的地界。”
“妖族?”她不瞭解赤魂的歷史,也不知道這裡的妖族與她那個時代的妖族是否一致:“以前這裡的妖族很厲害嗎?”
雁夙零搖頭,道:“妖族的能力不算最好,卻也不差,只因為喜好各種美的事物,不喜爭鬥,就算是強大的妖王,也是如此,所以才不願意受到興盛起來的人族的侵擾,被迫遷徙隱居起來。後人不瞭解早已墨跡的妖族,便冠以生性膽小、怕事來形容他們。”
羽千夜聽著“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那這個森林既然沒有妖族,估計也沒什麼可尋之處了。”
雁夙零望著羽千夜,眼角微眯道:“羽千夜,你在套本王的話嗎?就算妖族遷徙隱居了,這個森林還殘留著妖族歷代妖王強烈的妖法,你這三腳貓的功夫,和那半吊子的神魔之血,還妄想進去一探究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