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對不起。」稽雁行無意識搓揉著手指,「我今天一直進入不了狀態,不知道為什麼……」
賈明德端詳著稽雁行,其實稽雁行的表演已經超乎他的預期,也正因如此,他才會對稽雁行有越來越高的期待。
但凡他放低一點要求,這場戲都算過了,但是——
「道歉就不用了,演員都很難避免這種事。」惜才之情佔了上風,賈明德的語氣緩和不少,他停頓了一會,問道,「你是不是家裡出什麼事了?」
「沒,沒有。」
「那就是太累了,我記得明天下午那場拍完之後,你有幾天空檔?」
「對,有三天空檔。」接下來三天都要拍袁樂生的回憶,稽雁行沒有戲份,「我本來打算在片場觀摩,和鬱老師學習學習。」
「也行,但我建議你回去休息,找找狀態。」賈明德單手捏著下巴,捋了捋雜亂的鬍鬚,「學東西不急於一時,但狀態不到位會嚴重影響拍攝進度,我這人壞毛病挺多,要是一直拍不出來我想要的東西,我就會一直折騰你,一直讓你拍。」
稽雁行一愣,賈明德說的是實話,他思忖片刻,接受了賈明德的建議,道:「那明天下午拍完之後,我回去找狀態。」
賈明德拍拍稽雁行的肩膀,語重心長:「行,好好調整調整,三天以後,又是一條好漢。」
稽雁行背著包朝影視城出口走去,天際的落日把半邊天染紅,每個人都拖著長長的影子,相似而不同。
褲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幾下,稽雁行沒放在心上,片刻後,手機開始持續震動,震得他腿根發麻。
掏出手機,螢幕顯示陌生來電,他劃動螢幕,接通電話。
「稽雁行,我是嚴特助。」聽筒裡傳來嚴特助的聲音,稽雁行怔住,忽然想起什麼,他正要開口,只聽嚴特助繼續說,「您那邊什麼時候結束,我派車去接您。」
前天夜裡,在庫裡南的門合上之前,他允了阮鈺一句,「後天下午,我會去找您。」
只是他沒料到阮鈺會記得這事,畢竟連他自己都忘了,也可能是……同在車裡的嚴特助記下了。
「已經結束了,我待會到影視城出口,我在那邊等著,麻煩您派一輛普通商務車。」影視城出口要地,站姐和代拍環飼,自然是越低調越好。
「好的,稽先生。」
末了,嚴特助又補充道:「這是我的工作號碼,您儲存一下,方便接下來兩個月聯絡。」
稽雁行說,好的。
三分鐘前,稽雁行的計劃還是回酒店休息,嚴特助的電話暫時打斷了他的計劃,但也只是暫時——阮鈺最多要他陪一個晚上,明早再回去休息也無妨。
儘管如此,稽雁行心底仍舊惴惴不安,因為不他知道在夜晚降臨後,阮鈺會要求他做些什麼。
阮鈺開啟門,門口站著被雨淋濕的年輕男人,鴉羽般的睫毛掛著細細的水珠,純白色的襯衫也被打濕,粘黏在面板上。
像一隻無家可歸的小獸。
此刻,這隻濕漉漉的小獸敲響了阮鈺的家門,睜著濕漉漉的眼睛,澄澈到像雨後的湖面,阮鈺盯著這雙眼睛,幾乎要被打動。
他移開目光,壓下不知名的情緒,望了眼稽雁行身後的雨幕,眉頭蹙起,沉著嗓音問:「怎麼淋成這樣,司機把你扔半路了?」
「不是,他給我送到了門口。」稽雁行搖搖頭,發梢甩出幾滴水珠,「等車的時候下雨了,我沒帶傘。」
彼時他正在影視城出口等車,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攪亂了行人的步伐,偶爾有人撐起傘,但稽雁行沒有傘,他把揹包摟在懷中,在大雨中奔走,試圖找到最近的避雨點。
等他終於跑到雨棚的角落,身上已然濕透,來接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