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火的本事比他打仗的功力還強,他被燒得千瘡百孔,再被她擊得一敗塗地。
扶搖……誰能越了你心事的河洲,不必總在對岸彷徨徘徊?
戰北野黑袍飛卷默然不語,立在長街之上,宮門之前,對滿街士兵百姓視若不見,他背影筆直,卻不知怎的看來總有點煢煢孑立的味道。
身側黑風騎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什麼,那個特別的,善良又毒辣的,閃亮得讓人移不開目光的女子,他們很希望會成為他們的國母,不過看她那牛叉厲害勁,殿下的追逐之路,大抵會很艱難。
良久,戰北野霍然翻身上馬,狂抽一鞭直馳而去,他抽鞭的手勢高高揚起重重落下,絲毫也沒有了素來愛惜馬匹的模樣,他黑髮被風扯起,大力揚在身後,似一團黑色的烈火。
憤怒的、鬱卒的、一腔愛戀奔來卻被不幸的遭遇當頭潑下冷水而生起的怒火。
……
孟扶搖一邊大步往回走,一邊憤憤的踢著小石子,將路邊的石子踢得四處亂濺星火亂射。
“我真他媽的昏了,竟然想讓尊貴的,驕傲的,牛叉的烈王殿下,垂下他高貴的頭顱去對一個真心待他的小女子撒謊!”
“我真他媽的昏了,竟然認為那個自大狂闊別半年,會懂得體貼理解珍惜這種寶貴的情緒!”
“我真他媽昏了,竟然用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哦?貼了誰的……尊臀?”
帶笑的聲音傳來,孟扶搖正沉浸在對戰北野的憤怒中,聽得這一聲直覺的接道:“戰北……呃,沒有!”
她頭也不抬,把臉一捂,轉身就走:“哎呀,我想起雲痕還落單在宮中,我得去接應之。
“我已經派隱衛潛入宮中去接應他了,此時宮中大亂,滿宮太監宮女都在逃竄,禁衛軍群龍無首,能把門守好就不錯了,也顧不上找他麻煩。”長孫無極款款走來,微笑拉住她袖子,“跑什麼嘛,元寶大人很想你。”
元寶大人翻眼,昨天晚上我還是和她睡的,想個屁咧,你們真討厭,動不動拿我做幌子。
“我可不想看它那老鼠臉。”孟扶搖嚴詞拒絕,“膩了!”
元寶大人憤怒——我還不想看你的豬拱嘴呢!
“那麼……”身後那人還在笑,拉著她袖子,“我想你了,成不?”
“噁心。”孟扶搖鄙視,“一刻鐘之前我們剛剛見過。”
“就在這一刻鐘內,我突然開始想你。”某人嚴肅的道,“這一刻鐘的分離,讓我突然驚覺,有些事其實還是不能放縱的,就像手中流沙,手一鬆,就隨風飄遠了。”
孟扶搖越聽越心虛,這人說話真是討厭,永遠都那麼多暗示比喻曲裡拐彎,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讓人恍惚,哎,剛才那一幕大抵是比較轟動的,不會真給他知道了吧?
長孫無極還拉住她不放,孟扶搖霍地回身,將臉飛快向他面前一湊,然後更快的縮回去,奸笑:“看過了?不想了?好了,我要回去補覺了。”
她繞過長孫無極匆匆往自己的房間走,走沒兩步,聽得長孫無極嘆息。
“眉目朦朧未曾識,但見雙唇豔如血。”
孟扶搖“轟”的一聲,燒著了。
身後長孫無極踱過來,含笑扳過她的肩,指尖輕輕在她被吻腫了的唇掠過,眼神裡掠過濃濃不豫,卻什麼也沒問,半晌只淡淡道:“心情不好?”
孟扶搖被他這一問,頓時將滿腹委屈都勾了出來,垂著頭,站在他面前,像個小學生,吸吸鼻手,道:“戰北野那個沙豬……”
長孫無極笑笑,摸摸她的頭,攬住她的肩往屋子裡走,一邊走一邊道:“嗯,我得想個法子,幫你向那個傢伙要點補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