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真正的高潮。
當軒轅晟生生逼退反水的西平郡王那一刻,宗越也出現在攝政王府前。
他依舊白衣如雪,唇色如櫻,清清淡淡的騎一匹清清淡淡的白馬,像雲端上的一顆明珠一般飄了過來。
他在府門前駐馬,仰頭,正正迎上軒轅晟落下的目光。
相隔十多年,一對隔了輩分的生死之仇,用十餘年的時間你來我往攻防推擋,一日不停休的進行著無聲的生死之爭,卻直至今日,才真正直面相對。
軒轅晟目光縮起,如淬了毒的箭。
宗越卻只是淡淡仰頭,沒有任何表情的看著,不像在看一個他臥薪嚐膽用十餘年時間去算計的敵人,倒像在看他那些花圃裡的花——白天的時候,他很珍惜的愛護著它們,晚上他沾滿鮮血的靴子,卻往往毫不憐惜的踩過嬌嫩的花朵。
隔著埋藏十餘年的血色恩怨,隔著摻了火藥氣息的未散的焦黑煙火,隔著銅牆鐵壁的高樓,對視一瞬,然後,各自移開。
軒轅晟豎起手臂——他要用他臨天樓裡裝備豐富的武器,殺掉這些不自量力的螻蟻。
宗越只是輕輕彈了彈指。
他發動了他的攻勢。
他的攻勢,竟從王府之內開始!
“轟!”
一聲巨響揭開了軒轅晟和軒轅越之間最後的生死之爭,揭開多年前文懿太子滿門被屠的血色結局。
炸人者人恆炸之!
巨響之後,騰騰黑煙從臨天樓下爆出,臨天樓微微搖晃起來,隨即晃動幅度越來越大,黑煙越騰越高,漸漸包裹了半座高樓,那些黑煙之中,夾雜著豔紅的妖舞的火焰,不斷吞噬著堅固的樓身,更糟的是,由於樓中藏著的大多都是火藥類的武器,這場聲勢驚人的爆炸便等於是催命符,隨著火勢燃燒,不斷有噼啪炸裂之聲響起,那些爆炸的火槍火箭雷彈曳著火光四處迸射,加重破壞的同時也帶走人命,不斷有樓上守衛的侍衛慘呼著掉下來,落入火中被活活燒死。
三千鐵甲從府中各處趕來救火,卻發現腳下一路都在爆炸,地面被翻開,屋舍被炸塌,樹木被炸倒,不斷有人被腳下突然綻開的紅黑色烈火吞噬炸死,從府門前到臨天樓一條路上到處是死屍和殘肢斷臂。
侍衛們驚呼著散開,漸漸發現爆炸曲線延伸,自始自終只在通往臨天樓的路上爆炸,意圖只有一個,截斷救援,他們面面相覷停住腳,不明白這爆炸如何能在防衛固若金湯的王府之中這般兇猛的炸起。
宗越舉起手,身後黑衣人們勁弩之箭換成火箭,火上澆油!
慘嚎聲響得越發激烈,高樓之上,軒轅晟再也無法維持冷靜,他霍然轉身試圖下樓,隔得遠遠依舊能夠看出他的神色震驚和疑惑,宗越遙遙看著,依舊不動聲色,只眉梢眼角生起淡漠譏誚的笑意——無他,恆心而已。
軒轅晟的王府,向來號稱鐵府,不僅外人難進,防衛更是水潑不進,他將王府四面民居遷走,只留下一層層的院牆和無數的守衛,他甚至親自設計了一種小吊錘,在地下發生震動時示警,以防有人挖地道潛入王府,他防備得已經不可謂不緊密。
然而軒轅晟還是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為了更好的掌控宮禁的軒轅旻,將自己的王府和皇宮緊緊相連,這等於給自己的守衛牆另開了一道門,王府如鐵難滲,皇宮裡卻有太多的機會可以做手腳,尤其當對方處心積慮,不惜一切代價的時候。
十年前,出賣逃難的宗越、害他忠僕被剝皮、害他深藏深井的那個護衛,“無意”中被蛇咬死,家道中落,他家的孩子被一個老寡婦收養,長大後為了生計,那孩子進宮做了太監。
有了這個出身,當時控制得特別嚴格的宮人司沒有任何懷疑的讓他進了宮,後來更因為忠心伶俐,被選派到皇帝身邊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