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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驚塵僵了僵身子,那黃衣老者立即便察覺,轉過頭來陰測測道,“怎麼?有了這女人立刻便嫌棄師博?你當初怎麼說的?早知道你這樣,我殺了她。”
“師博說笑了。”燕驚塵立即抬頭一笑,道,“怎麼會呢……不過是怕車伕看見……”他說到後來聲音漸低,身子卻往黃衣老者身邊湊了湊。
那黃衣老者滿意的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手,卻又不放開,抓了在掌心慢慢摩挲,道,“這才乖……瞧師傅我多疼你,你要這女人,我不高興也為你辦來了,你要怎麼報答我?!”
這是他第二次問起報答,燕驚塵不敢再不答,勉強笑了笑,垂下眼睫道,“師傅對徒兒有再造之恩,徒兒……什麼都是師傅的……”
黃衣老者又桀桀笑起來,似乎對這個回答十分滿意,親暱的湊到燕驚塵耳邊,悄悄道,“晚上……晚上……可憐見的……”
他撫了撫燕驚塵的臉,喜不自勝的笑著,又道,“我不喜歡女人氣息,我先回去。”
燕驚塵欠欠身,“是,您請便。”
黃衣老者身形一閃,如煙光散去,燕驚塵一直繃緊的肩膀才稍稍放鬆,他怔怔看著黃衣老者消失的方向,突然一把抓起一方面巾,拼命的擦自己的臉,他擦得如此用力,以至於臉上肌膚幾被擦破,現出淡淡的血絲。
感覺到火辣辣的疼痛,瘋狂擦臉的燕驚塵才彷彿驚覺自己手重,他趕緊放下面巾,摸了摸臉,想了想又從懷裡掏出一盒生肌散仔仔細細在傷口上塗了。
不能留下任何痕跡,否則被那個多疑的老傢伙發覺,又是一場絮絮不休的追問,然後……
他塗藥的手,漸漸停住,臉色漸漸慘白,呼吸漸漸急促,一些不堪回首不能面對的場景翻騰而來,那些蒼白和鮮紅,那些腐朽的氣息和無休無止的輾轉,那些在光鮮亮麗白日和痛不欲生夜晚中掙扎的日子。
那些翻湧的東西撞得他連五臟六腑似也在震動,一陣一陣難忍的疼痛。
燕驚塵怔怔坐著,日光的光影被車簾割碎,斑駁的落在他蒼白的臉,映得眉目模糊,他的手終於緩緩落下去,落在孟扶搖平靜的睡顏上。
他撫過孟扶搖飛揚的眉,長睫覆起的眼,唇線優美的唇,他撫得細緻而專心,彷彿想將這睽違很久的容顏,用自己的手指,一一深刻進心底。
扶搖,當你在七國奔行,當你在無極創功立業,當你漸漸光彩萬丈的走上七國舞臺名動天下,你可曾想到,有一個人為了追上你的步伐,為了不顧一切的得到你,他……亦放棄了一切?
自甘墮落,獻祭於魔,此生永無救贖。
馬車在微微搖晃,竹簾簌簌作響,那鮮綠的色澤,看來似乎猶有幾分山林的綠意,那是乾淨的,清潔的氣息,生於自然水土,享受日光雨露,然而那樣的乾淨和清潔,自己此生已再不能擁有。
燕驚塵微微的笑起來。
少年掌門,雷動名訣,橫掃上淵,名震天下。
那些光彩萬分的事蹟和頭銜。
誰看得見背後的放棄和掙扎?
他笑,放肆的笑,無聲而接近瘋狂。
那樣破碎的笑容裡,卻有一滴滴淚漸漸滾落,滴上孟扶搖臉頰。
……
燕驚塵並不住在天煞為參加真武大會的武者統一安排的會館,他住在恆王戰北恆的別業,戰北恆和玄元劍派交好,玄元劍派自傳入新任掌門燕驚塵之手,更名玄元宗,由燕氏夫妻共同執掌,戰北恆素來好交往各國貴族武者,如燕氏夫妻這類人,都是他交往的物件。
燕驚塵從後門進,直接進了一座窖藏物品的地窖,下去前他問身邊小廝,“夫人在何處?”
小廝答,“夫人比武完畢回來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