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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棋樂人生
一條長街一擺溜的二層小樓,吆喝聲從街頭續到街尾,挑擔擔的往路邊一靠,撩起袖子吼起一嗓子“賣碗糕哩!”行千里路帶著四方的腔音,有江南腔音的綿轉伴著北方腔音的厚重,七轉八彎的調子如同唱戲的小調獨樹一幟,讓人能在那嘈雜的叫賣聲中一耳朵挑出來。
街上粗衣麻布販夫走卒的多,不過這京城之地,偶爾青巾小扇帶著書童的往那一站,沒來由小扇收起吟上一首,端的是文采風流,過往的丫鬟小姐們也要耐著羞臊的臉皮羞答答多瞧一眼。
會試將近,萬千學子伴著各地奉詔進都城的藩王,都城一下子熱鬧非凡,街上的年輕男女多了起來,桃花盛開春心澎湃,連都城長安周遭的小廟也香火鼎盛起來。
“賣碗糕的,過來過來,來上兩塊,樓上十二少等著吃呢。”
“爺,見諒,今日的碗糕賣完了。”
“賣完了還過來吆喝。怎麼的,平日裡照顧你生意少了,誠心過來消遣是吧?”
“借小人十個膽也不敢。這不是春圍子將近,京城裡來了各地的學子,看到這碗糕一股腦過來買,留也留不住,特地過來給您和十二少陪個不是。見諒見諒,明日多留幾塊。”
那挑擔賣碗糕的走了,棋樓的夥計一臉的懊惱,沒轍,看來今日的賞錢是賺不到了。
樓上臨街的棋間裡,一老一少兩個臭棋簍子正興致勃勃下著棋。別人家下棋那爭的是勝負,這倆人棋盤上的功夫寥寥,嘴皮子爭的是針鋒相對。
“老哥,你吃我的炮,我可就要吃你的馬了,你單車化炮,我一車一馬,哈哈,勝券在握。”
“你讓我想想,剛才這一步走差了,如果直接上去將你軍,也不會給你小子對我子的機會,不行不行,咱得退一步,剛才那是手滑了。”
“老哥你今天手滑好幾次了,我剛才那也是手滑了,本來打算直接彆著你的馬眼不讓它瞎蹦蹬,咱倆各退一步。”
做人不能太較真,遇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
劉愈的上半輩子就是太較真,自以為深諳官場之道,年紀輕輕平步青雲,卻不懂因勢利導,於是乎在政治浪潮下便做了車禍裡的冤死鬼。
驟然來到古代,就好像離了群的候鳥,沒有方向,更不知歸宿何方。做著一天和尚撞著一天鐘,有點消遣,有點寄託,鬱悶時眼前有幾個活人站著,發出點聲,心中便好過了些。
下棋,聽戲,看幾本說書人的戲本子,在這棋樓上一個月花二兩銀子包個單間看看長安城的繁華光景,找幾個狐朋狗友打屁聊天,聽聽曲,吃點茶果糕點,後現代的花花世界也只當過眼浮雲。
“不下了,不下了!”老棋友把桌面上的棋子一推,“和局和局,你的棋子不比我多,咱就算打和。”
劉愈拿起瓜子磕了一口,“嘎嘣”,臉上一笑道:“我棋面上佔優,這麼的就算和了?”
“最討厭和你這臭小子下棋,沒譜。”老棋友一臉不快,“你這攻起來稀里嘩啦的,自家也不管,能對的就對,能吃的就吃,霸道不講理;你這守起來全部龜縮起來,巴不得把車馬炮全部堆在老帥前面,滴水不給露;最煩的是你先攻後守,剛才我不過說了句準備在你後面撕開個口子,你這過了河的車馬炮一股腦全扯旗跑了,如果那過了河的卒子長了腿,你也肯定拽回去。不下了不下了,旁邊有大國手對弈呢,去湊湊那邊的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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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還是冬日的光景,一夜小雨,春風便滿了京華。楊柳春風,喝一壺茶,下一盤棋,看一段評書段子,日子也樂的逍遙。
劉愈生在侯爺府,二十三歲尚是單身。上面有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