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嘆息,尾音攜著無盡的欣喜,卻難掩那份被病痛折磨的有氣無力。我一愣,忙抬頭看過去,他墨黑的瞳孔彷彿剛剛被日月星辰浸染過,璀璨得令人奪目。
“菲狄安娜,你回來了。”
我顧不上回答,心裡只想著讓人去通知秘燈,看看拉美西斯的身體是否痊癒了。我剛要起身,他卻又一把握住我的手,低聲說:“別走……”
他一寸一寸地撫上我的面孔,手指劃過我的側臉,落在眼角。
“告訴我,這不是夢。”
我彷彿能從這字裡行間聽出他三年裡的苦苦等待,以及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和落寞。我露出一個足以安撫人心的微笑,對他說:“是的,這不是夢。我回來了。”
他就那樣牢牢地攥著我的手,不曾鬆懈半分,疲憊地闔了闔眼簾。伴隨著幾聲輕咳,他難受地擰起眉,臉色顯露出幾分蒼白。
“你的身體太虛弱了。還是先讓秘燈來看看。”說著,我又要起身。
他邊咳邊阻止我:“不要緊……休息兩天,會好的。”
我生怕這樣強拉硬拽的會傷到他,只好隨了他的意老老實實在他身邊待著。
“……你渴不渴?我去給你倒杯水。”
他搖頭。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好這樣沉默著。
“你這三年,是回到你的故鄉去了?”
我想起之前他昏迷的時候我喋喋不休地給他講故事,心想他該不是真的聽進耳朵裡去了吧?
“……嗯。”
“那個名叫安德里的小鎮。真想去看看啊。”他低聲感慨。
“你……不怪我嗎?”我問道,“頭也不回地離開,讓你苦苦等了三年。”
他輕笑了一聲,反問我:“怎麼會?臨走前你對我說過,你會回來的。”
“可我差點就……”
我欲言又止。差一點,我臨走時說的話就成了一句徹頭徹尾的空話。差一點,你就要被我這句空話害死了。
看著他詢問的目光,我挪開視線,轉換了話題。
“我現在,是赫梯公主瑪特妮菲魯麗。”我如實告訴他這幾天發生的一切,“是伊絲娜特要求我頂替瑪特妮菲魯麗的位置,進宮做你的王妃。但她並沒有惡意,她只是想保護自己的妹妹。”
拉美西斯沉眸思索:“什麼時候的事?”
“赫梯使團進宮已經三天了。”我回答道,“這三天,全靠秘燈在外周旋,才能讓我留在寢殿裡照顧你。”
“他已經知道你是誰了?”
我點頭:“我想你比我更瞭解他,什麼事都瞞不過他的眼睛。不過,也多虧了他,其他人還都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這時,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人停在了臥房門外,恭敬行禮:“公主殿下,先知命我來送藥。”
聽上去像是個女僕。我看了眼拉美西斯,他這才鬆開了手,目送我朝房門走去。
我開啟門,接過小巧玲瓏的陶瓶,問女僕:“先知什麼時候過來?”
她回答:“說是明天。”
我擰了擰眉:“代我傳話過去,我需要他現在過來一趟……”
“不必了。”話音未落,身後突然就傳來拉美西斯喑啞低沉卻不容置喙的聲音,“你退下吧。”他在命令我面前的女僕。
那女僕臉上的表情明顯一僵,似乎沒反應過來說話的人是誰,下意識朝我身後看過去。當她看見清醒過來的拉美西斯後,整個人都不淡定了。
“陛下……”她雙膝一軟就跪在了地上,連連叩頭,“感謝阿蒙拉!陛下醒了!”
我對古埃及人這種一驚一乍的表達方式也算見怪不怪了。目送她迫不及待跑出寢殿,向所有人傳達這個好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