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晗雖然從沒明說,但從他偶爾漏出來的片言隻語裡。不難想象,他這些年過得極為辛苦。
一面要維持學業,一面要打理產業,另一面,還要學習家傳的醫術。他又不是超人,怎能不累?
其實國公府的人不知道,自家的三太太陳氏就是個極高明的大夫。只是她就是在做錢家媳婦最風光的那幾年,也從沒把這門手藝拿出來而已。
聽陳晗說,陳氏最早開始賺錢的買賣。就是從藥材起家。不過她自知人力有限,並不主動出去挑大樑,而是透過出資入股的方式。尋了一些有本事又沒資本的大夫對外坐堂,她則坐收漁人之利。
後面錢越賺越多,她涉足的商業也越來越廣。酒樓客棧,繡坊布莊,乃至胭脂花粉等等生意裡都有她的身影。
但是,無論她賺再多的錢,對於陳晗來說,這些都是與自己無關。說白了,他不過是姑姑家的掌櫃,眼下是因為表姐出嫁在外。所以這些生意都交給他掌管。萬一哪天錢杏雨隨韓瑛調了回來,難道他還想掌管這些?
就算錢杏雨一直回不來,等到她自家的親生兒女長大成人了,她豈有還坐視表弟掌管家計的道理?終歸還是要收回去的。到時陳晗在其中又算得上是什麼?所以他才一定要有自己的事業。
為了從商,他已經荒廢大半學業了。如果要是連點傍身之財都沒有,將來可真的連個立足之地都沒有了。
正因為錢靈犀明白,所以石氏讓她勸陳晗的話,她始終沒有提過半字,只是更加用心的給他當好參謀,輔助他把制香工坊。煉油工坊建起來。
至於煉糖工坊,既然已經在軍營裡建起來了,再搬出來太打眼,就暫且讓它擱在那裡了。但其他的兩個工坊,錢靈犀跟陳晗商量了下,都以那兩個師傅的名義在本地開辦,他們只在幕後操縱。
官場之上,風雲變幻莫測,得了助力便能揚帆千里,但若是一旦受阻,那搞不好就是船翻人亡的慘劇,所以拿兩個不起眼的師傅做筏子,更加安全。這也是上回煉糖時看石氏行事,錢靈犀學的一個乖。和陳晗一說,他也極為贊成。
正事已畢,陳晗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活動下僵硬的脖頸,伸了個懶腰,“真是不行了,我今晚一定要好生睡睡,明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看他消瘦的下巴,錢靈犀也覺得這小子怪辛苦的。忙了這些天,明日歇一日,後天就要啟程返回,這天高水遠的,真不是一般的折騰。
“那你好生歇著,明兒中午你過來,我親自下廚給你做幾道菜,算是踐行,如何?”
哈,陳晗那眉眼頓時勾了起來,“你還會做菜?能不能吃的?”
嘁!錢靈犀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本姑娘豈止會做菜,還會釀酒呢!”
這可真不是吹的,釀酒就不說了,自從錢敏君及笄之後,石氏就開始教女兒下廚了。這是女孩子出嫁的必備技能,就算不必烹炒煎炸,樣樣都會,但起碼要有幾個拿手菜,才不讓人笑話。
錢敏君要去學習,錢靈犀能幹看著?自然有空的時候就要陪練的。難的不敢說,但簡單小菜還是可以做上兩道的。
“那你說說看,都會些什麼菜,看我有沒有興趣。”陳晗一面說,一面跟錢靈犀並肩往外走。
因錢文仲家房舍狹小,女眷眾多,他不便留宿,一直就住在客棧裡,好在離錢家不遠。這些天時常談完生意就送錢靈犀回去,走上一路,也差不多到吃飯時間了。錢敏君因為已經成年,自然不可與青年男子過多相處,是以每天過來的只有錢靈犀。下人們都已見慣,並不以為意,在他們身後三五步遠處跟著,閒散的慢慢步行。
錢靈犀最近剛學會了做千層蔥油餅,很是得意,陳晗面前顯擺,而他卻半開玩笑的大肆打擊,二人唇槍舌箭,權當逗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