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同事們紛紛向李陵打探內情。不,是打探八卦。
李陵受寵若驚。
他和周檀是關係還可以,畢竟一個博導帶的。但也沒那麼熟吧,為什麼大家都有所期待地看著他?
“可能是婚前恐懼。”李陵認認真真地回答別的部門過來的女同事,“他也沒有和我說過別的。”
女同事們就聽不得周檀要結婚這事,即使早有耳聞,也不想正面接受。
打聽不到新聞,也就掃興地散了。
李陵情商不高,雖然看得出別人的神色,但又不是很明白那些神色背後的意思。為什麼都不高興了?
公司研究中心的大樓是錢堆出來的,後現代得不得了,到處是玻璃幕牆,有單面的也有雙面的。周檀在獨立辦公室裡,透過單面幕牆看著旁邊的公共休息區。擋住李陵的女同事散開了,就看到李陵一個人低眉順眼地坐在那裡。
周檀湊近玻璃幕牆,想仔細地看清楚李陵,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麼花頭來。
這是很平常的李陵,安靜憂鬱,毫無份量感,彷彿隨時能消失的李陵。
周檀掌握著公司裡重要團隊及其成員的心理評估,近幾個月李陵的焦慮程度直線上升。雖然到目前為止他在工作上沒有出什麼差錯,但不作為同事而是作為朋友,周檀很想知道李陵怎麼了。
現在,異常已經露出端倪。
記得博士生第一年,博導向他們倆介紹彼此的時候,李陵看過來的眼神非常陌生,那態度也絕對不是偽裝。周檀也曾試探李陵關於大學時代的事情,李陵顯得一頭霧水,似乎對他有些印象,但又缺失了很多東西。
那時候周檀體驗了前所未有的失望。
他這樣出眾的人,辨識度極高,幾乎沒有遇到過自己記得的人不記得自己的窘境,從來只有他沒印象了的人對他念念不忘。
這個李陵是怎麼回事啊。
當時導師看周檀表情,還問:“咦,對了,你們大學是一個學校的,研究生才去了不同地方。原來你們大學時候認識?”
李陵看一眼周檀,又迅速躲閃開了,不吭聲。
周檀那個氣,尷尬得不得了,臉上還笑著:“他有點不記得我這個學弟了。”
後來,時間長了,周檀確信李陵真不記得大學的自己。不是全然不記得事情,而是獨獨不記得“周檀”。
他有意無意對李陵提起些一同參與過的活動,李陵露出懷念的神色,都能接上他的話,能提起滿臉鬍渣的客座教授,最喜歡出風頭的某學生會成員,說話聲音像小孩一樣的某女生,聚餐時候大樓外邊下的冰雹。
就是沒有周檀。
周檀這個人,被整個從李陵的時間裡挖掉了。
“我懷疑,李陵這裡有點問題。”周檀曾跟博導私下說,邊說邊指了指腦袋。
“混賬東西,你就這樣說自己師兄?”博導都懶得理他,“不就是人家沒認出你嗎,你是要記仇到什麼時候?”
“不是,老師,您不知道我大學時候放人群裡什麼效果……”
“周檀,你什麼時候能不要這麼自戀下去了?”
“哎,老師,我是擔心李陵那麼忘事,搞學術會不會出差錯。”
“哦,今天你是來說你師兄壞話?是的話為師要把你打出去了。”
“別別,李陵是您心頭肉,我等不敢冒犯。”
“哈哈哈,知道就好。”
周檀也是無語了。
他看得出博導對李陵“忘事”的毛病心中有數。不過,既然博導已經判斷李陵不會因此影響學術,那他也就不好說什麼了。
只是周檀沒想到,當年的自己耿耿於懷的事情,再次重現。
搞了十年科學,周檀的智